接下来阿力叔又和他们说了一些外围的事,主要是权力划分以及各个氏族关系。
很复杂,但却很真实,大家虽没见过那个场面,但也从阿力叔的三言两语中体会到外围的艰辛。
一边要生存,一边要防御,其中的烦闷和苦痛可想而知。
阿力叔尤其说明了望仙门这个组织,望仙门是对下的一个称呼,其高层成员实质属于天守阁,天守阁是外围的一个后勤部门。
他们负责处理战场外的一切资源调配和人员管理。
外围的政体非常简单,拢共就只有三个机关设置,天机阁,天守阁,民政所,前两者主外,后者主内。
天机阁主战情,天守阁主后勤,民政所主民情。
好比那些使臣,就是民政所的成员,他们囊括了外围一切普通人的生老病死,甚至包括对大夏的一切外交政策。
至于天守阁的成员,巫启便是天守阁的大门主,小门主是翁岫蕴。
而关于翁岫蕴,阿力叔说不得多少,毕竟他离开的时候,翁岫蕴还没在。
但依他之见,能在短短三百多年的时间里,爬到天守阁小门主的位置上,翁岫蕴不可小觑。
恰哈这两名字对沈亦白来说都不陌生。
沈亦白想到那个人偶里的巫启,既然巫启是大门主,人在朝都,那人偶里面的巫启就有了水分,得要重新计较一番。
他出现的时机其实也挺奇妙,几乎可以说是他放了沈亦白,但好似他也给了沈亦白一些错误的信息。
人偶是秦师叔做的,难不成一开始秦师叔就在人偶那里做了手脚?
得找个机会问问,不过眼下还是二师兄的事情要紧。
消息分享完毕,大家都沉默不语,沈亦白走向盖凡,“二师兄,我有话要对你说。”
盖凡听沈亦白这话抬头看她,沈亦白点点头。
盖凡一个微微叹气,“去我屋里吧。”
“好。”
……
沈亦白和盖凡去了屋里,黎志清和温追就站在门外帮忙看护。
温追瞄了眼屋子,口角带笑,“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二师兄是说秦师叔?”
温追挑眉,这孩子,明知故问呢。
黎志清仰首看着天空,看白驹过隙,“二师兄,对你而言,又当如何呢?”
温追手中扇子轻摆,面带讥诮。
“我自幼学习知识,想的是家国天下,为的是天下太平,临了可能多了几分登高望远的意念。
但如今我知道眼前的太平不过是旁人整理过后的菜园子,那些杂乱的,无序的疯草还在持续的狂飙。
我本该痛心疾首,可不知为何,我竟生出一丝庆幸来,庆幸当初我多走一步,选了修行这条路,将我这副身躯,带到了现在。
或许我的路还在远方!”
“......”
听温追这么一说,黎志清豁然笑了,他多虑了。
“我还以为师兄或多或少会站在秦师叔那边。”
“为何这般想?”
“弱者明哲保身,不是师兄一直强调的事情吗?”
强者兼济天下,弱者明哲保身,如今明显他们实力不够,硬要说的话,是需要明哲保身的时候。
“哼!这般说来,你是笃定不认同秦师叔的想法咯?”
温追没直面回应他,打趣他比较好玩。
“......”
“如我猜得不错,你心底其实还有几分怪罪,因为她利用了沈亦白。”
自家师弟的表现已经很明显,其实不用问也明白。
“哼!”
“几百年的关照,如今看来,的确不敌一人之安宁。”
温追语气略带调侃,黎志清岂能听不出。
“二师兄何必打趣我。”
说着黎志清低下头来,言语颇为沉闷。
“不怕师兄笑话,细算下来,这个世上,除了黎门,我就只有沈亦白一人,哪怕是青兰山,我也只能说责任二字。
当年对着家祖说的那些话,如今自己想来,也是半真半假。”
当年家祖问他到底为什么会选择留在灵山,他说的是以后温家有温追,黎家呢?
黎家总不能让一个小辈去和温追抗衡吧,黎家小辈中不会有人真能敌得过温追。
事态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他们两个家族一文一武互为帮衬不假,但同时也是相互制衡。
家祖信了,他原本也信了。
可他到底还是有真正想要的东西,不同于温追的登高望远,他想要的东西是一个人,一个少年时代的执念。
青兰山对他有恩,他报恩,他对黎门有愧,他支援,但对沈亦白,他们本无瓜葛,两人之间有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个东西一次次的影响着他,让他逐渐迷失自己,就是连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好似都变得缥缈。
没想到黎志清能这么坦白,倒也是了,想来和沈亦白在一起这段时间,他被影响了不少,不过,这不是坏事,这真不是坏事。
人总把大义挂在嘴边,把大局抠到极致,但人说到底就是个情感动物。
不好总把自己当个工具使的。
能坚定的选择一个人,和能坚定的选择一群人,在意义层面上并无区别。
“谁又不是呢?”
温追眼睛微微眯着。
“就是不知道大师兄作何想法。”
“......”
付远诞生于前朝,身为付氏家族的族长,见证了世人安宁,他或许已经放下执念,一心一意只要族人安好。
但此时状况有变,他又当如何抉择呢?
是继承师父意志,保护青兰山幼小弟子,亦或和他们这般,毅然决然的上前。
他作为首尊,考虑的事情自然要多一些,无论怎样,都希望事态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
盖凡屋内,沈亦白给盖凡奉茶,“二师兄,请喝茶。”
盖凡看着茶杯上的热气眼神迷离,眼尾还是嫣红的,看着似乎内心受到的打击不小。
“亦白,二师兄是不是很没用?”
想当初他自认为天赋过人,可以算是佼佼者,可实际上他不过就是他人掌中的玩偶,就是引以为傲的天赋都不是他自己的,他压根就没活明白。
“二师兄,或许他有自己的理由。”
“他?”盖凡抬头看她,“你很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