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旱,是关系到几个郡、几个州的范围。
那蝗灾,就是可能席卷全国的灾难。
这些东西飞的快,数量多、生得多、吃的多,似乎只有冬天才能灭了他们。
旱灾,南封六州不会出现,可蝗灾是流动性的,它们会往南飞。
一想到伊国遭遇旱灾,伊国八州、南封六州遭遇蝗灾,那绝对是灭顶之灾。
我点询问:“可有办法?”
没有询问他的预测有几成把握,哪怕是一成,我也得先听听他的建议。
他苦笑:“陛下,臣只是太史令,在史书里找一些规律还行,在治理百姓方面并无经验。”
我再次询问:“两位丞相怎么说?”
按照流程,他应该先告诉两位丞相。
“他们也认为下官说的有道理,但这些事并未发生,如果贸然行动,恐怕……”
不就是怕没有干旱和蝗灾,劳民伤财吗?
不过,这种事情要怎么避免呢?或许他们有办法。
随后我让太史令离开,立刻找来左、右丞相。
……
我说道:“我想知道,如果真的发生大旱、蝗灾,你们会怎么做?”
“陛下,其实也简单,只是……”
右丞相拓拔查支支吾吾,看我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不,是害怕。
旁边的左丞相单留易轻轻摇头,哪怕很微小我也能看得出来,我打算先听听拓拔查的意见。
“继续说。”
他罕见的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头挣扎,最后开口:
“请陛下饶过臣接下来的言语。”
我摆摆手:“快说,恕你无罪。”
他轻抚衣袖开口:“其实很简单,诚心诚意祭天、祭庙、祭神、祭仙、祭奉神虫。”
……
我内心无语,但明面上表现出好奇的样子:
“可还有其他计策?”
右丞相似乎有了底气,再次开口:
“陛下,只要陛下爱民、勤于朝政、不再引起两国征伐,必然国泰民安,大旱与蝗灾就不会降临有德有仁之君的国家。”
……
这不是在说:这样的灾难全是因为陛下你的过错,要不是你对南封国起了刀兵,使得无数士卒战死沙场,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才使得天降灾难。
恐怕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完,那就是:如果陛下愿意下罪己诏,灾难就不会来到。
信仙、祭神、敬庙、惧鬼,倒不如相信我自己。
我点头:“好,你下去吧。”
“这……”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在一阵后怕中离开。
我看向另外左丞相单留易,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来说说吧。”
单留易见状,赶忙躬身施礼,然后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陛下,微臣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预防之法。”
听到他的回答,我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刚才我分明看到他对别人的提议摇头,似乎并不赞同,怎么现在却说自己没有办法呢?
正当我暗自思忖之际,单留易继续说道:
“陛下,历朝历代以及五国均记载有处理大旱和蝗虫的方法,但那都是发生了之后的方法,对于预防却寥寥无几。”
我不解:“明明已经有些征兆,为什么不提前预防或者做出措施?”
“这……”他也支支吾吾,和之前的拓拔查一模一样。
我的语气不由得冷了几分:“你在犹豫什么?”
“唉!”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朝廷官员提前预测到灾难降临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旱灾和蝗灾。但上报于历代皇帝,那是有极大的风险。
若是灾难真的降临,那上奏的臣子就是‘乌鸦之言、不祥之兆’,处死之前进言的官员都算是仁慈,一些帝王还除其三族。
若是灾难没有降下,皇帝会认为,这是蛊惑百姓,扰乱朝廷法治,其心可诛!”
他停了一会,还在偷偷观察我的表情变化,随后说:
“并且,旱灾还好说,朝廷要百姓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但蝗虫不一样,被一些无知的人奉为神虫,不敢捕获、杀掉、得罪。
没有朝廷的允许,百姓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对它们动手。只有等到蝗虫飞过,百姓吃上树叶、树皮、泥土、易子而食才会对蝗虫张开饥饿的口。
可那时候,蝗虫早就飞到其他地方。而苟延残喘活下来的百姓,会更加的相信蝗虫是一种神虫。”
意思就是说,之前那名太史令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敢过来找我?
只要我不在意所谓的“名声”,提前准备,蝗虫就可以预防?
我问:“可你不是说没有办法预防吗?”
他点头:“是的,陛下,臣无法提出预防的方法。但陛下您并非只有微臣和满朝文武百官啊!还有那数之不尽的黎民百姓。
只要陛下您颁布悬赏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就能找到应对之策呢。”
他说的有道理,这些官员种过田的,恐怕寥寥无几,让他们想办法确实不太现实。
我思索后说:“那要发出什么样的重赏?”
“如果是百姓,那就是给予一些钱财,官员就给予升迁。”
他的回答让我很快就察觉到里面的漏洞,那要是百姓和官员勾结,官员给百姓钱,而百姓的功劳让官员得到升迁。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样也不触及伊国的律法。
我点头:“好,这件事交给你去办,越快越好。”
“是。”他行礼作揖。
……
六月初一,早朝。
这贼老天真的就是一滴雨不下,至少元、阳两州就没有下雨,离江远的农作物早已经死去。
还有泗州的部分郡、县,其中马场就在其中之一,马都快要没草吃了。
虽然说马吃的要比士卒好,可也要混杂一些草进去,要不然根本养不了。
其他州倒还是可以勉强支撑,只不过,再拿不出一些决策那就遭了。
旱灾,已经可以看到它的半个身影,它已经来了,蝗灾还远吗?
“陛下,区潭县县令上了一本奏书,是关于预防蝗灾,请陛下过目。”左丞相双手递上一本奏书说道。
奏书通过太监的手,来到我面前,我没等太监放在御案上就拿过来。
打开后不由得一愣,因为这个县令我认识,正是被我贬做县丞的探花——董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