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就在梁妃宫里举办,来的都是嫔妃和宗亲家里有女儿的人家。
之前大公主和二公主出嫁之前,陶顔言也给两位公主举办过,那两回阵仗都比较大,不但请了宗亲家里的各位郡主、县主,还有朝廷众臣家的女儿,目的就是让大公主和二公主多交一些朋友,在她们两个成婚之前再热闹热闹。
与前两回比起来,梁妃这次举办的规模就小了许多,来的人不多,所以贺敏若是不来,确实会十分明显。
现在未嫁的公主里面,就数贺敏年长,虽然贺燕然比她大,但贺燕然存在感低,人也低调,所以目光不会集中在贺燕然身上。
贺敏一过来,因为整个人粉粉嫩嫩的,穿着好看,身上戴的一套粉玉更好看,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贤贵妃娘娘果然疼爱三公主,粉玉可不多见,每一块都价值千两。公主有玉佩还有耳环,啧啧啧,真是令人羡慕。”齐王家里的郡主道。
“呵呵,这粉玉不是母妃给我的,是……母后。”贺敏差点说漏嘴,把萧编修供了出来。
贺倩一听,转而看向一旁的贺予诺,笑道:“那皇后娘娘可真疼爱三姐姐,我看五妹妹都没有呢。”
贺予诺正在试吃,满桌的点心她都试了一遍,最后让人挑了她喜欢的,放在自己手边。
她眉眼都没抬,专注干饭,嚼嚼嚼嚼后,道:“三皇姐肤白,戴粉色好看,我喜欢金色,可惜没有金色玉佩,所以母后都给我准备黄金首饰。”
说完,她昂起头,让人把她身上大大的金镶玉项圈看得明明白白,又夸张的抬起两只胳膊,露出手腕上两个雕花大金镯子,起身转了一圈,腰间的坠金腰带若隐若现,裙摆一提,露出脚上的金脚链子。
“今晨起来,想着选哪个金钗才配衣裳,足足选了小半个时辰,母后真是太喜欢给我准备金饰了,好几盒子,都挑花了眼。”她小胖手拨弄着头上的金钗,果然做工细致巧妙,光是一支都抵得上别人十支。
贺予诺懊悔,今日就不该偷懒,该把她的金耳坠、金算盘、金镜子、金毛笔和金灯笼都带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谁才是大周最得宠的小公主。
贺敏憋着笑,她从小就与长乐宫的几个姐妹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予诺更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妹,看她夸张地反击贺倩的挑拨,非但没有多想,甚至还隐隐觉得可爱。
贺倩的脸色却不大好看起来,常年不得宠,她本就内心有些扭曲自卑,又看不惯其他几个孩子整日腻在一起关系好,原本想着借今日之事挑拨几句,好让她们姐妹争宠产生罅隙,没想到贺予诺展示完一圈身上的金器,倒越发显得她贺倩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皇后给她的东西少之又少,别说是粉玉、金饰,怕是连个好一点的玉器都没有。
又想起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嫁妆,再对比自己的嫁妆,她的脸色慢慢不好看起来,偏偏今日是她的宴席,她还不能生气离场。
一旁的梁妃也没好到哪里去,看着贺予诺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起来。
贺予诺可不管这些,她没事人一样继续嚼嚼嚼嚼,反正走哪儿吃哪儿,绝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徐妃看着场面有些尴尬,忙打圆场道:“四公主真是越长越出尘脱俗,妥妥的大美人。婚事也定得好,听说那井侯世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呢。”
其他嫔妃也跟着附和起来。她们名下没有孩子,今日皇后没来,贤贵妃也没来,就数梁妃位份高些还有孩子,所以众人都肯给梁妃面子,说几句好话哄她开心。
场面上的事情,这些高门贵女做起来,得心应手。
梁妃果然心情好转一些,贺倩也面上带了笑意,还有几分羞涩。
贺燕然不声不响,就在一旁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雍王妃今日来了,却坐了一会儿就借故要回去照顾世子,放下给贺倩的礼物就离开了皇宫,跟贺燕然只打了个照面,连话都没多说一句。贺燕然听着别人提起夫婿,而自己的婚事这几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要说不心急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常年低调,让她很轻易就隐藏在众人之中,没人会注意到她。
梁妃心情舒坦,便多说了几句:“井侯世子确实是人中龙凤,守信识礼,我啊,对这门亲事满意着呢。”
她睨了一眼三公主,又睨了一眼贺燕然,笑笑道:“三公主与燕然郡主的婚事也得加快些,你们四妹妹都快要成亲了,你们俩也该有点眉目才是。”
说完,又做出一副说错话的样子,佯装不好意思道:“瞧我,关心则乱,多事了些,想来皇后娘娘和贤贵妃娘娘应该已经在物色了吧?毕竟二皇子的婚事也定了,大公主也诞下麟儿,总该得空管管二位的终身大事了。”
之前谣传燕然郡主要与当时的韩王府结亲,众嫔妃都有耳闻,后来被四公主截胡,还被八卦了一段时间。这时候听着梁妃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众嫔妃都默默闭紧了嘴。
贺敏眯了眯眼睛,正想开口怼两句,被一旁的贺燕然拉了拉袖子,让她别说话。
毕竟梁妃是长辈,说的又是她们两个晚辈的亲事,怎么去怼都显得不对。
一道可爱的嗓音这时候响起,予诺学着贺临璋的语气道:“母后每每与父皇提起几位姐姐的婚事,父皇总是大手一挥:姑娘家的多养几年又没关系,何必那么早送到别人家里去操持后宅?”
梁妃脸色一变,就听贺予诺继续道:“大姐姐十九岁成亲,二姐姐十八岁半成亲,三姐姐才十六,燕然姐姐也才十六岁多几个月,母后和贤贵妃娘娘都舍不得她们早早嫁人呢,父皇更是舍不得。”
她扫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贺倩身上:“不过四姐姐你不必觉得梁妃娘娘是不想多养你几年,她也想的,可无奈你与井侯世子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就是四姐姐你十六岁还未满,就要披嫁衣,远嫁燕州,少被父皇养几年,可惜了喔。”
贺予诺一副惋惜之态:“听说燕州风霜大,比咱们大周干燥少雨,四姐姐嫁妆里可得多带一些滋润的香膏,免得皮肤开裂,白白埋没了四姐姐这张绝色容颜。”
梁妃和贺倩的脸色青红相加,贺予诺说话软软糯糯,阴阳怪气中的又夹杂一些对贺倩的谆谆嘱咐之语,面上一副无害小白兔的天真模样,真是叫二人想回怼两句都找不到缝隙。
淑妃、德妃、徐妃她们几个都快跪了,陶·怼怼·皇后后继有人,怼怼衣钵成功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