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微微发烫,避开厨师询问的目光,低声说道:“没……没什么,你做得很好吃。”
厨师立刻眉开眼笑:“小姐喜欢就好,要是爱吃,以后常来光顾啊。”
温小满胡乱地点了点头,转身逃离了餐厅。
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司年?乔斯越更不可能为了她再成为司年。
殊不知,在她转身跑开的那一刻,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微微扭头,目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厨师,给了个警告的眼神。
那厨师被他看得心里一哆嗦,暗自嘀咕:这戴面具的先生真是奇怪,花大价钱请自己过来演这出戏是图什么?
不过……给的报酬倒是真丰厚,出手阔绰得很啊!
温小满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看着桌上已经有些微凉的饭菜,重新拿起筷子,却吃得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明明这些菜的味道,都是她和司年最甜蜜的回忆,可此刻脑子里想的,却全是乔斯越那个混账玩意。
他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逼迫她成为他的未婚妻,现在更是像搜捕逃犯一样追查她的下落……
一想到这些,吃到嘴里的菜也就没那么香了。
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她不能再沉溺于那些虚假的回忆里。
就像那天的婚纱一样,乔斯越早就不记得了,而她,却因为一件婚纱,差点再次动摇,甚至想起了两人曾经美好的回忆。
越是深想,温小满越是觉得自己很犯贱。
因为乔斯越那样的人,真的不值得啊,不值得她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吃着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看。
直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什么?”
温小满猛地抬起眼,恍然惊觉自己的眼眶阵阵发酸,脸颊上似乎还有些湿意。
该死,她竟然哭了吗?
她慌忙抬手,有些粗鲁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强装镇定地否认:“没什么。”
“都哭了,还说没事。”他顿了顿,忽然又说,“这样,你告诉我,你在难过什么?反正我也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温小满抬起泛红的眼睛看向他,带着戒备:“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人想了想,说:“因为我长得丑,轻易不会见人,也没有朋友,所以你告诉我,很安全。”
温小满愣了下,又被他自贬式的幽默逗笑了,犹豫了一下,瞬间就没那么伤心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个人渣。”
“人渣?”
男人还想再问,但温小满已经大口吃了起来。
忽然又想起什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毫无避讳。
温小满再次窘了下,笨啊,人家都说了认识乔斯越,也认识她,查一下她的爱好,不就知道了吗?
不过这么想,这男人也挺有心的,毕竟她住在摩登庄园那么久,乔斯越也没考虑过她的爱好。
既然走不掉,温小满吃完饭就接着睡觉。
目前看来,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虽然神秘,但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起码她现在是安全的。
他说得对,她现在出去,肯定会被乔斯越抓回去。
而她不想被乔斯越抓回去。
现在唯一让她挂心的,就是苏雨棠了。
自己突然在化妆舞会上失踪,雨棠一定急坏了,肯定在四处找她。
她必须想办法给雨棠报个平安,让她知道自己没事,免得她担心。
可是,她该怎么跟雨棠报信呢?
如果让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帮忙,他会同意吗?
他好像没拒绝过自己,除了不肯透露身份,所以,他应该会同意的吧?
温小满觉得这个办法或许行,可以试试。
只是,那男人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算了,等他回来再提吧。
......
此时,男人坐在另一间完全隔音的密室内,气氛凝重。
室内只亮着一盏灯,旁边立着两名心腹手下,还有个医生。
医生正仔细地为男人做着检查。
他测量了脉搏,又用听诊器听了心肺,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眉头却越锁越紧。
检查完毕,医生端来一碗浓黑的药汁,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接过药碗,仰头便将那碗极其难喝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很苦,他的眉头却没有皱一下。
医生看着他喝完药,收拾好器具,躬身离开,只是脸上难掩凝重之色。
门被轻轻关上。
两名心腹手下一左一右,依旧如同雕塑般站立,眼神里却难掩担忧。
他们比谁都清楚主子的身体状况。
主子自出生起,体内便带着一种罕见的奇毒,此毒无解,多年来全靠各种珍贵药材配置的猛药强行压制,吊着一口气。
是药三分毒,常年服用这些虎狼之药,早已严重掏空了他的身体,导致他先天不足,后天更是亏虚得厉害。
几年前,医生便宣布,以主子的身体状况,最多……只剩三年寿命。
当时,医生曾委婉提议,人生苦短,主子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必再约束自己。
于是,主子便从那一年开始,突然人间蒸发,去往了世界各地旅游,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三年期限一到,主子的尸骨已经埋在世界的某个地方。
可奇迹的是,三年之期过去,主子没有死。
他竟然活着回来了!
可紧接着也带来了另一个噩耗。
主子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扩散,侵入了全身的脏腑经脉。
自那次三年之期过后,主子便陷入了长期的昏迷,算算时间,整整昏睡了近两年,如同一个活死人。
直到近期,他才再次苏醒。
可苏醒后的他,身体比以往更加脆弱,他如今的状态,完全就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的病秧子。
所以,医生如今已经无需再多言。
他能做的,也只是竭尽全力,保主子能多活一天,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