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军作为武川第一支嫡系军团,
其军队组织能力是很强的。
千步校场,栅栏横平竖直,井然有序。
无数张流水席用的火房长桌,被摆在大宴门口一带。
过万宗族兵马、草原骑兵、奴隶、仆从等,哪里见过赵军宴会这种吃食。
切成薄片的卤牛肉,蘸上酱料,那滋味妙不可言。
炖的软烂,佐料充足的羊肉,草原人吃上一口,都要怀疑,
这到底是不是羊肉,为何如此鲜美?
更别说牛腩、羊杂、羊汤、绿菜、水果……等等,还有每八人一壶的清河醉。
这种情况,各族兵马早已把家主交待的礼仪颜面,丢的一干二净,
有些桌子,为了争抢吃食,争吵不断,甚至动手来。
“草原杂种,滚远点,这是中原人的地盘。”
“放狗屁,你这只南国猪。这是阴山,是牧人的地方。定襄是漠南的王庭。”
“上党郡的,有一个算以一个,菜就算了,酒咱太原人喝。”
“我尼玛!谁给泡尿,把这个傻子弄醒,搁这白日做梦。”
……
龙骧大宴外围,数千兵卒喧嚣不止,吵闹不断,那嘈杂之声,直冲云霄。
这也就是在龙骧军营,要是在外面,不少兵马,说不的得要练练。
一路上,尽管保爷的态度很差,可赵武生还是极尽礼遇。
李保是自雪林杀出来的将领,深受武川各族尊重,
刘忠武驱赶梁大眼一事在先,赵武生是后辈,再大的委屈也只能受着。
龙骧军大宴共分三区,最外围自然就是乱糟糟,吃长席的各族兵卒,
中间两丈高,八丈宽的舞台下,划出了一个百丈的区域,
内中摆了六十张桌子,这是给小宗族、小部落首领准备的。
最上层的,自然就是龙骧军点将台上的主宴。
能坐到这里的,都是这次玉璧城下的大势力,龙骧军高层极为重视。
不仅歌舞戏曲的表演正对主宴,宴席进行一半时,龙骧军还拉来了赵国各部门的副官,
一会,各族需要赵国牛羊、甲胄、兵器、盐铁、大车……等等商品,都能以龙骧军内部的采购价签订契约。
这种礼物,可遇不可求,远远比门口那几件甲胄、兵器来的珍贵。
此刻,外围宴席已经开始,
龙骧军校场广阔,远方是高耸的将台,前方是拥挤吵闹的各族兵马。
这些粗人粗汉,吃的那是毫不顾忌,抢碗的抢碗,舔盆的舔盆。
见没有一条专门的路上去,李保不禁眼神一冷,对此颇有意见。
但他毕竟是山沟子出来的,没那么多讲究,
赵国的好东西,这些土鳖宗族没见过,也能理解。
“怎么回事,留的大路呢?”身旁,赵武生眼里闪过怒色。
保爷本来就有火,怎么连条贵客道都没留。
管事的兵卒,满头大汗,急急忙忙跑来,丧着脸道,
“来……来的人太多了,将军说来者是客,大路就摆了桌子,只能从中间主道过去。”
赵武生多余的愤怒跟解释,李保并没理会,
他轻轻挥手,示意带路。
只是行至几个桌台后,眼袋浮肿的李保猛然暴怒,
他转头一瞪,火气上头,大步冲进宴席人群,抓住一个壮汉,上去就是几巴掌。
壮汉一时被打懵,可他是兵卒,干的是掉脑袋买卖,自是也不怂,
何况这附近,上百人都是他们家的族兵,一个老头嚣张个屁,当即几十人就围了上来。
这也就是牛魔在侧,场面残暴,救了他们一命。
要今天打伤保爷,估摸着不用出龙骧军,他们宗族营地都会被平掉。
牛魔一上,不少兵卒倒飞而出,惨叫声、哀嚎声,混着打翻的酒菜,十几步内一片狼藉。
铁牛像提鸡仔一样,提起壮汉。
愤怒的保爷,目露杀机,冷冷审问,“你特么刚刚说了什么?”
“爷,爷!俺错了,我刚刚说赵王……无……姓氏都,都。”
“你说的不是这句,你在说赵王无能,侥幸跟着楚帝,得了点地头的土匪而已!”
保爷怒极反笑,指着此人,对牛娃子使了眼色。
后者跟保爷很有默契,毕竟对方看着长大的,
他铁钳抓住对方的头一折,壮汉连哀嚎都来不及,脖子完全变形,瘫软在地。
如此动静,自是让无数吃席的兵马注目而来,
龙骧军营敢杀人?!
不少兵卒看着那个没睡好的老将,皆是面露震惊,直到身旁好事者开口,
他们才知,原来这个就是野狐关大破金狼卫的李保,难怪如此嚣张。
望着甲胄精良,大将威武,身形魁梧至极的朱雀军卒,不少宗族兵马露出神往之情。
自家宗族太小,要是能跟着大将李保混就好了。
宴席大道,赵武生前方,朱雀将军目光冷视,扫视一圈,本欲怒吼几句,制止闲言碎语。
可想着他已经不是一个拿刀的山匪了,有失身份,不禁叹息作罢,
“武生,带路吧。嘴在别人身上,懒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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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骧军营,校场之中,有一巨型将台,
此台高四丈,宽六丈,上有后屋,旗帜潇潇,威风赫赫。
此刻,大纛之下,将台边缘,立着一高一矮两位龙骧大将。
远方的情景,他们自是看的一清二楚。
没过多久,砰砰的脚步声响起,一位传令兵低声汇报了一些事情。
头发黑白相间的将领,嘴角挂起冷笑,挥挥手,示意兵卒离去。
在他身旁,青龙玄甲,文武锦袍,今日李兴的行头偏于文武之间。
听着传令兵的话,李兴叹息一声,皱眉道,
“一点破事,保爷还没完了。本将下去跟他说说,他会给这个脸面。”
“哼哼……”将台上,双手抱肘的刘忠武笑了,笑的淡然。
下一刻,他目光闪过冷厉,自嘲道,
“大可不必,些许屈辱,受着就是。”
“赵国今后不一样了。人情难还,没必要开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