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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季月欢怔愣了许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祁曜君,你疯了吗?”

为什么如此违背古代道德理念的话,可以从这个男人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我没疯,”祁曜君的表情始终平静,“女医即将步入正轨,女官的事情上次跟你谈过之后我也在着手准备,朕还年轻,离退位让贤还早得很,等到未来女医和女官都普及开来,让民众接受女帝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垂眸看她:

“事实上这个念头不是现在才有的,季月欢,你很优秀,你比我见过的朝堂不少文人墨客都要优秀得多,若是给你机会投入官场,你不会比他们差到哪里去。”

“同样的道理,天枢阁那帮我当初随随便便捡来的野丫头,她们的成长速度也是可观的,有时候做事,她们都比那帮大男人来得可靠得多,所以我并不觉得女人就必须在家洗手作羹汤。”

“本来在我的设想里,我会和你有许多孩子,而无论男女,他们都将拥有平等竞争皇位的资格,现在不过是把这个选项剔除罢了。”

祁曜君没说的是,他第一次有这个想法,是在梦境里,看到季月欢所在的时代,男孩和女孩可以同桌上课开始的。

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是在季月欢的世界里,却好像呼吸一般简单,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也就是在如此开明的教育下,培养出了如她一般优秀又善良的女孩,那便已经证明,这个制度本身是可行的。

他是天子,是致力于名垂青史的帝王二世,任何于社稷有利的事都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更何况这个世界讲求阴阳平衡,女子本就顶了半边天,凭什么不能给她们机会?

只是他这么想,未必人人都这么想。

如今大曜的普世观念下,女子相夫教子仍旧是主流,甚至于这样的观念在许多女子心中都扎了根,贸然施行,阻止他的不仅会有那些担心自己权益被侵害的男人们,也会有短视的深宅妇人,觉得他叫女子抛头露面是昏庸之举。

所以这件事只能循序渐进地来,一点点将他们禁锢的思想打开。

好在,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祁曜君本来只是在表达一下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等他回过神去看季月欢的时候,却发现她一双眼睛噙满泪水。

他一愣,“季月欢,你怎么了?”

季月欢没有回答,只是紧咬着下唇,她别过脸,想掩饰自己的失态,但扭头这个动作却让她本就盈眶的泪水顺势滚落。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偏偏她哭起来又没有声音,虽比不及当初他说那句“季月欢,你忘了吗,你分明也是受害者”时的嚎啕大哭,但这种克制的落泪也让人心疼不已。

祁曜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却越擦越多。

“欢欢?你,你别哭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听着祁曜君居然开始质疑自己,季月欢破涕为笑,她摇了摇头,眼泪依旧在掉,却说:

“没有,祁曜君,你说的都对。”

她越说越是哽咽,喉咙滚动了好一会儿,才又补了一句:

“祁朝纪,我说过的吧,你一定会成为……成为……千古一帝。”

说到最后,她几乎泣不成声。

今天以前,哪怕祁曜君对她再好,她也从来没有过想要早点遇到他的念头。

但是此刻,她的脑子里是真切地冒出一个想法——她要是早点遇到他就好了。

或者说,她要是能在现代遇到他就好了。

在她无数次被否定,走过无数次弯路之前,让她遇到他,让她听到这句“给你机会,你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去”,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她一个很少追连载的人,当初为什么会被原着吸引。

因为原着里的祁曜君,就是那样一个胸有大志又心怀仁善的君主,他清理朝廷蛀虫的同时,也无数次为弱者发声。

他没有帝王的高高在上,因为经历过乱世,他拥有其他小说里的皇帝都没有的柔软胸怀,他颁布的每一项政令都尽可能为民生着想,他无数次为那些无力开口的黎民作选择。

为什么那么多世家都站在丞相或者晋王身后,企图将他扳倒?

因为祁曜君永远代表人民的利益,与他们作对。

可即便如此,季月欢仍旧对他抱有帝王的刻板印象,就像当初她不看好陈利民企图培养女医时的想法一样,她打心眼里认为,祁曜君哪怕开创盛世,也不过是让百姓吃饱喝足安居乐业,男权社会的本质不会改变。

而作为穿越女,她也一直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改变一个王朝。

可此刻她才发现,她对祁曜君的了解还是太狭隘了,他远比她想象的,格局要大得多。她随口说出的几句自己都没抱希望的设想,他全部记在心上,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

祁曜君听到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夸我一句怎么还给你委屈成这个样子?”

“没有委屈,”她一个劲摇头,板着脸强调,“我认真夸你呢!”

但她根本不知道她此刻挂满泪痕的脸,搭着那带着鼻音的嗓音,有多可爱。

祁曜君受不了,当即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地吻了下去。

直到将她吻得喘不过气,又辗转将她脸上的泪痕都一一吻去,他才缓缓放开她,指尖轻轻描绘着她泛红的眼眶。

“季月欢,我一直觉得你的眼睛里藏了一片海,我时常在想,该是多深的浪,才能把人困在里面。而我又要怎么才能从那深不见底的海浪里把你捞出来?”

季月欢不自觉抬起手,也下意识抚摸自己的眼睛。

她苦笑,“很难的,祁曜君。”

“不难。”

他否认,“我曾一度以为,守护自己心爱之人,便是无论如何不能叫她落泪,可我现在收回这句话。放在你身上,落泪也未尝不可。”

“能哭就说明有渠道发泄,能发泄,就还有救。”

“我用不着去捞你,待将你眼中那片海放干,你自然可以重见天日。”

好个重见天日。

季月欢扯了扯嘴角,“希望你可以成功。”

“会的。”他笃定。

日子又重新恢复宁静,皇上再度成为未央宫常客,流言不攻自破。

后宫众人都麻了,以后谁再传旭昭仪失宠跟谁急,传了那么多次的哪一次真的失宠过?

莫说失宠,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旭昭仪只怕又要晋位了。

无他,二月二十,失踪已久的工部左侍郎季大人,归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