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有和沈念念这两个孩子,与婚礼时相比,显得格外安静,默默地守候在穆黎身旁。
穆黎大部分时间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嘴唇却不时地微微颤动,似乎在说着什么梦话。
只有袁莱知道,穆黎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是胥铭,一个早已退圈的男明星。
袁莱站在走廊,不停地翻着群聊。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有公司各部门发送的工作周报,也有成员的个人行程通知。
剧组试镜正在安排,影视oSt正在推进,音乐节具体日期正在沟通,潮牌款式的设计也已经开始。
此外,袁莱还注意到,公司公关部已经和各家官方后援会进行了对接,宣传部也完成了粉丝意向书的征集和汇总工作。
粉丝们最关心的问题无外乎以下几点:种地吧是否重启,成员能否全员到齐、资源分配是否公平合理、是否有常驻综艺、进组或参加音综的计划、周边产品是否会返场以及是否会举办巡回演唱会等等。
袁莱注意到其中一个人在留言中问道:“请问什么时候开通后陡门宠物乐园频道呢?我想看小动物。”
工作人员在工作群里询问具体问题该如何回复,兄弟们开始在十人群里热烈地讨论起来,各抒己见,时不时的表情包跳出来把袁莱逗笑。
宋祁渊静静地站在袁莱身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上,已经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他轻声吐出六个字:“果然,殊途同归。”
袁莱猛地转过身,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看到是宋祁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没好气地说道:“喂,偷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换别人你早挨打了。”
说着,连连后退好几步,恨不得离宋祁渊八丈远。
宋祁渊对袁莱的反应似乎并不在意,他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坐下,然后将一份文件递到了袁莱面前。
袁莱疑惑地接过,文件上面赫然印着“个人股权转让协议书”几个大字。
这个宋祁渊,到底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放心,和十个勤天没有关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宋祁渊看穿了袁莱的心思,他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其实也不能怪她老是以恶意揣测别人,实在是因为这帮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狠了。
“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袁莱满脸狐疑地翻开宋祁渊递过来的文件。
宋祁渊嘴角上扬,露出轻松的笑容,“把公司还给你啊。”
语气格外随意。
“啊?”袁莱愣住了。
宋祁渊没有在意袁莱的反应,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记得这个吗?”
袁莱当然记得,虽然只见过两次,但印象很深刻,第一次是在戚戎的办公室里,第二次,则是在晴天的梦里。
“这支笔,是你的,星耀公司,也是你的。”宋祁渊将笔放在文件上。
“别开这种玩笑。”
自己这二十多年白活了?
“虽然现在星耀在我手里,但它确实是你白手起家创立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把公司拿回去就好了。”宋祁渊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决。
“我不拿,你要是不想要,注销就好了。”袁莱果断地拒绝了。
“注销?连十个勤天也不要了?”宋祁渊胜券在握,自顾自的笑起来,“这也算你的奇遇。你就当这是一部以你为主角的小说,身为主角,开挂是正常的。”
袁莱觉得宋祁渊疯了。自从穆黎住院以来,他表现的格外亢奋。要是她拒绝,扫了对方的兴致,旁生枝节,那也太冤了。
反正她都有一个公司了,多一个也没啥。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袁莱目送宋祁渊哼着歌离开。
袁莱总共在医院里陪伴了穆黎五天,看其的精神状态逐渐好转,才放心回到后陡门。
节目组早已开工,地里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当袁莱走进多功能厅时,发现里面多了几个陌生的脸孔,看起来不像明星,她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些是?”
旁边的工作人员解释道:“找来的表演老师。你还不知道吧?等三月份综艺录制结束,哥几个直接就进组了,现在抓紧时间进修一下。”
袁莱点了点头,对兄弟们积极进取的态度表示肯定。不过心里也有些担忧,毕竟地里的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学习吗?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为了不耽误地里的活儿,哥几个只能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去地里种花,一直忙碌到中午,然后休息二十分钟,下午继续投入到搭棚的工作中。晚上吃完饭后,开会复盘白天的工作和进度。
最后花四个小时学习。这样一来,每天不到零点他们都无法入睡。
虽然辛苦,但袁莱能感受到大家心中都充满了希望。
就在一切都看似顺利的时候,变故往往来得猝不及防。
正值上元佳节,袁莱和哥几个在厨房热热闹闹地包着元宵,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后陡门。
但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这团圆的氛围。
原本预产期要到下个月的穆黎,突然早产,而沈接和宋祁渊却不知所踪,医院只能从缴费名单中找到了袁莱的电话。
“我马上到!”袁莱的声音都是抖的。
大晚上的,出租车就算来,路上也得花费不少时间。
何浩楠和李耕耘几乎同时开口:“我送你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何浩楠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开车。
导演们得知情况后,也追了过来,关切地嘱咐道:“随时给我们报平安,有什么事情你就说,我们随时到。”
袁莱感激地点点头,然后跟着何浩楠匆匆上了车。一同上车的,还有三个哥哥。有他们在身边,袁莱多了一份安心。
车子疾驰在夜晚的街道上,窗外的灯光如流星般飞速掠过。
到了医院,袁莱顾不上其他,直奔病房。
李耕耘和鹭卓去缴费处办理相关手续,蒋敦豪跟在袁莱身后。
穆黎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门紧闭着,门上“手术中”三个字,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平日里,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可到了这关键时刻,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连孕产妇病情风险告知书也是她签的字。
袁莱焦急地拨打着一个又一个电话,然而,不是关机就是正在通话中。
唯一一个接通的还是莫景心。
“活人可不归我管,爱莫能助。”
难道穆黎就没有一个亲人吗?萧作辰不是她弟弟吗?
袁莱转头问蒋端豪:“大哥,你认识萧作辰吗?”
蒋敦豪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朋友。”
于是,蒋敦豪开始四处打听萧作辰的联系方式。经过一番询问,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电话号码,但他也不确定这个号码是否有效。
袁莱拨打这个号码,结果是空号。
这个时候,林听听雪中送炭,“这是我找林之诉要的萧作辰的电话,你试试能不能联系到人。”
袁莱立刻拨通了这个电话。
“有事?”
这个声音,确认是萧作辰没错了。
“穆黎早产,你作为亲弟弟不应该来看看吗?”
“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你们在几楼?”
萧作辰、鹭卓和李耕耘三人一同走出电梯,来到手术室门口。
鹭卓说:“住院押金交了一万块,应该足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个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等待。
袁莱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只记得月亮从窗边慢慢升起,直至悬挂在半空。
终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
袁莱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
然而,医生的话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袁莱。
“我们很遗憾,孕妇因为难产,引发多种并发症,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医生的声音在袁莱的耳边回荡,她的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蒋敦豪扶住袁莱,问,“那孩子呢?”
医生看向手术室。
护士抱着两个婴儿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是龙凤胎。”
袁莱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小小的婴儿身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