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盛老太太的寿安堂。
王大娘子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她有些不满地看了华兰一眼。
“正旦宴会的事,你偷偷告诉我不行?
偏偏当着老太太的面直愣愣说出来!
这下好了三个兰都得带着!
明兰带着也就算了,她毕竟是养在老太太房里的,而且还和徐三姑娘关系好。
偏偏要带上那个贱人的女儿!”
王大娘子吐了一口气道:
“宴会上的官眷可是真正的三品官眷以及王侯公子,要是被她攀上高枝,你母亲我能活活气吐血来!
不行,华儿你的回去跟姑爷还有你婆婆说,那小贱人品德败坏,别让她宴席上去丢人现眼了!”
华兰抱着王大娘子的手臂劝道:“母亲,我自从嫁到徐家受了伤后,多年未身孕。
祖母不惜放下脸面,去找贺老太太帮忙筹划,前一阵子还让小六出来分担管家之事。
管家之权,这才没落入林小娘手中。
念及祖母对我们的恩情,回头参加宴席的时候,我们多为她备点东西,也算是略尽报答之心。”
王大娘子听了女儿的分析,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参加宴席的事吧,只是你父亲那边我可不会轻易松口,须得让那贱人的女儿吃些苦头!”
华兰见母亲耍小脾气也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好,母亲都依您,今晚我陪您睡!”
…
夜里,盛府葳蕤轩。
王大娘子正和女儿华兰在房中说着悄悄话。
“华儿,你今晚不回去,姑爷睡在别的姨娘房中,万一怀了孩子怎么办?”
王大娘子一脸担忧道。
听闻母亲的话,华兰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母亲,其实我已经怀上了!只是还没显脉,夫君让我先不要声张!等回头确认了肚子里是男是女再告诉您和祖母!”
“华儿,这是真的吗?姑爷还能诊断出是男是女?”
王大娘子激动的问道。
华兰红着脸点了点头,“夫君说等确认是男丁后,再考虑让其他姨娘生孩子!省得坏的规矩!”
王大娘子笑着说道:“姑爷虽然屋里头姨娘多了些,不过徐府的尊卑规矩方面,倒是比咱们盛家强多了!换做你父亲怕是早就宠妾灭妻了…”
华兰眉头微皱小声劝道,“母亲慎言,这些话怎么可以到处乱说!”
王若弗在女儿面前倒是很敢说:“哼!你那父亲做得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我凭什么就不能说?
若不是华儿你嫁得好,整个汴京城怕是都在笑话我了!”
提起盛家宠妻灭妻的事情,王大娘子依旧愤愤不平!
…
第二天,如兰得知这个消息后却愁眉苦脸。在她看来,这宫里的规矩学学也就罢了。
还有那插花品茶点香,实在太难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去学堂读书呢!
这分明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极其不情愿去学习。
她对王若弗说:“母亲,那插花、点茶、点香实在太难了,我能不能不学?就学点规矩,去参加宫里的宴席就行!”
可大娘子态度坚决,训斥道:“你懂什么?学规矩,插花点茶点香,这些可是公侯府人家才有机会学到的,如今有机会让你学倒是不珍惜。你再不听话,就把你送到老太太屋里让她管教!”
如兰见王大娘子说的如此严重,只好点头道:
“是母亲一定好好学!”
王大娘只见女儿服软,便开解道:
“孔嬷嬷来的这段时间,你也别去学堂了,好好跟着嬷嬷学点本事!
你也别嫌累,就这些东西!
墨兰那小贱人回头想学,还得让你爹过来求我呢!否则的话门都没有!”
如兰听说墨兰想学都没得学,寻思着等跟孔嬷嬷学了东西后,非得去四姐姐墨兰面前炫耀一番不可。
…
第二天,下朝回来的盛宏,从爱妾林檎霜口里听说正旦宴席和盛老太太要请孔嬷嬷过来教规矩的事。
他连忙来到王大娘子的葳蕤轩,不咸不淡的提醒道:“你身为盛府的大娘子对待盛家的子女可不能厚此薄彼,墨儿也是盛家女儿既然要参加正旦宴席,如今请嬷嬷来教规矩合该也让她去学学!”
王大娘子本来以为丈夫盛宏是过来求自己的,结果居然过来给自己好一通说教。
明明是他自己一碗水端不平,偏袒林栖阁,现在倒好,倒打一耙。
王大娘子顿时化身王炸炸,怒怼道:
“究竟谁厚此薄彼?
家里嫡庶颠倒几十年,如今婆婆请孔嬷嬷来教规矩,是为了参加正旦宴席。
这些将来嫁入王侯富贵人家才用得上的本事,本就只有嫡女如兰有资格学。
明兰是沾母亲的光,那墨兰又沾谁的光?
难不成是林噙霜那贱婢的光?
再说了,他有什么资格参加正旦宴席?”
“住口!我才是盛家的主君!我说他有资格参加就有资格参加!”
盛宏被怼的有些下不来台,脸色难看的说道。
王大娘子有了盛老太太的撑腰底气很足,根本不带怕的,他看着色厉内荏的丈夫说道:
“官人是盛家的主君不假,盛家的事情自然是做得了主。
只不过这请帖可是徐家送来的!
官人可莫要忘了,那日在大厅里你那心尖尖上的墨兰可是当众顶撞大姑爷!
我不让她参加震旦宴席,都是为了盛家!
咱们大姑爷啊,那可是大周的侯爷。
正旦宴席上位列正席的枢密院从二品大员!
若是被姑爷知道了送过来的请帖,居然让那个不守规矩的小贱人混进去宴席,怕是会不高兴!
官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王大娘子一通连消带打,将气势汹汹的盛宏震的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自认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为人圆滑的他,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徐子建毕竟是自家女婿,多少会给些面子!
只肖妻子王若弗和大女儿华兰安抚一番即可。
如今妻子态度如此强硬,若是把事情闹大了。
墨兰参加宴席事小,惹恼了自己大姑爷,盛家怕是会有大麻烦。
盛宏有些左右为难。
早在刚刚下朝的时候,他已经去盛老太太的寿安堂打探口风。
“母亲,如今如儿、明儿都跟着嬷嬷学习,这对她们大有好处。墨儿一个人孤零零的,还说想念妹妹们呢。”
盛老太不接话。
盛宏又道:“三姐妹,就墨兰一个女儿,总不让她学东西,传出去怕影响不好。”
盛老太思索片刻:“让墨兰别总往书孰那儿跑,没事就在院子里绣花做女红。”
盛纮一脸无奈,索性直说:“要不,让墨兰也跟着两个妹妹去孔嬷嬷那儿听听训?我之前责罚过她,也该一起改改脾气。”
可惜盛老太太不接招,一直推脱说,盛家的事情由王大娘做主,她不便插手。
从嫡母那边碰了壁的盛宏,本打算和王大娘子好好讲讲道理,让她同意让墨兰参加孔嬷嬷的管教。
谁知对方的态度更强硬,直接将大女婿抬了出来。
他昨夜已经答应了宠妾林噙霜,要安排墨兰一起参加孔嬷嬷的培训班。
盛宏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他好声好气的商量道:“夫人,两个妹妹去了,唯独姐姐却没去!这样传出去怕是容易让人笑话!夫人不如让华儿去劝劝徐女婿!”
王大娘子见盛宏开始服软,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官人非要让华儿去劝大姑爷也行,但是那贱人的女儿必须受到惩罚!
让她先去祠堂跪三天,再抄30遍女戒!”
盛宏看出王若弗想要公报私仇,自然不愿意答应,他怒道:
“住口!你身为大娘子,怎如此尖酸刻薄!墨兰好歹也是盛家女儿!”
“我尖酸刻薄?
老爷惩罚如兰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
如今又心疼了?
既然不愿意,那老爷您自己想办吧…”
王大娘子头一歪,冷冷说道。
两人不欢而散…
林噙霜听说盛宏在王若弗这里碰了壁,她带着心腹雪娘一起过来想找王若弗理论一下。
“彩环,你替我告诉那个贱人让她滚…”
王大娘子难得从盛宏那里找回场子,意气风发地派了丫鬟彩环出来打发林噙霜。
“我只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厚此薄彼,只是来传主母的话。小娘若再不走——”
彩环端着一盆水下,直接泼到林噙霜脚边。
林噙霜无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嘴里嘟囔着:“哪有点主母的样子,不过是怕我墨儿抢了她们嫡女的威风!”
贴身丫鬟雪娘劝慰:“小娘莫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林噙霜叹道:“我墨儿如此才情,若我是正室,何愁她没前程?哪怕吃些小亏,我也定要让她进孔嬷嬷的课堂,参加正旦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