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穗宝将果盘往她手里一放,“快给我换小裙子,我们回家啦。”
崔婷婷眼疾手快的接住果盘,无奈地瞪她一眼,“再皮,小心我打你屁屁哦!”
虽是瞪着眼睛,可她语气宠溺,穗宝一点儿也不怕。
母女两个笑笑闹闹的,给她换好小裙子后,她拉着崔婷婷往外跑。
“麻麻,快点~”
穗宝突然想起来,她刚刚见叔叔时穿得破破烂烂的。
这美美的小公主裙,叔叔还没见过呐!
崔婷婷被她拉着跑向外面,两人再到花坛旁,那儿早已空空如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若有若无地钻入崔婷婷鼻翼。
一股莫名的感觉迎面而来,崔婷婷的心跳禁不住加速。
她看向四周,皆是空空如也,可有一股令她很熟悉的感觉,在四面八方涌来。
“麻麻,我们走吧。”穗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失去几分色彩,失落不已。
崔婷婷扯出一个笑容,弯下腰摸着她的头,“乖,我们走。”
母女两个手牵手,朝孤儿院门口走去。
不远处的洗手间,苏封尘正在洗手,又用清水打湿毛巾,擦了擦被果汁打湿的衣服。
周展在外面等着,冷不丁看到一对母女朝门口走去。
他心底奇怪着,这孤儿院里怎么还有母女?
“车上有备用衣服吗?”苏封尘从洗手间出来,问周展。
“啊?!”周展回过神,忙说,“有,我去给您拿?”
苏封尘越过他往外走,“不用,上车换。”
交错的黑色栏杆,映着稀疏的爬墙虎,稀稀落落间,一大一小两抹身影在孤儿院外面的街道上走过。
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苏封尘听出那是穗宝。
他不由得加快步伐,可再走到门口时,却早已没了踪影。
苏封尘没想到,刚到深州交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个几岁的孩子。
上车后,他将衣服换下来,脑海里不断浮现穗宝的一颦一笑。
或许是那孩子跟苏允柚的女儿年纪相仿。
他莫名觉得那孩子身上,也有苏允柚的影子。
无忧无虑的。
许是这个原因吧,他才会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
红绿灯路口,布加迪停下来,与一辆红色奔驰并行。
红灯转绿,布加迪左拐。
崔婷婷一脚油门踩下去,驾车直行。
“穗宝,老规矩,不许告诉爸爸我们来孤儿院了,就说我们去外公外婆家了,知道吗?”
穗宝小小的身体陷在安全座椅里,她两条晃呀晃的小腿,在听到‘爸爸’二字,顿时就停了。
“知道了。”
半小时后,宋家。
崔婷婷领着穗宝刚进门,就听见宋夫人与女儿宋安安说话。
“你哥娶她还不是为了宋家的颜面?她在这个家里能有什么地位?你何必把她放在眼里呢?”
宋安安不满的声音传来,“可我一想到,她花着咱们宋家的钱,我的心里就不舒服啊!我哥这样,以后宋家都是我的,她花的就等于是我的钱!”
宋夫人叹息一声,“放心,是你的一份都少不了,将来他们崔家还有财产呢,就她这一个女儿,交给她带来的那个小野种,正好让她们娘俩给你哥养老……”
崔婷婷听到她们谈话,就捂住了穗宝的耳朵。
她‘啪’的一声,将包丢在玄关上。
客厅安静下来。
崔婷婷蹲下,脱掉了穗宝的鞋子,给她换上拖鞋后,自己也换上拖鞋,领着她进屋。
“妈,安安。”
逐日此类的场景,隔三岔五就会上演。
六年前,崔长生携资去江城,后又陪崔婷婷出国散心,崔氏被人钻了空子。
多亏她嫁给了宋修止,崔家才重新稳固下来。
这几年,崔家也靠着宋家帮衬。
在刁钻刻薄的婆婆与骄横无礼的小姑子面前,她身上那股大小姐的脾气,被磨得七七八八。
强撑着一股劲,全都是为了穗宝。
“奶奶,姑姑。”穗宝乖乖喊了一声。
宋夫人笑了笑,“穗宝乖,上楼玩儿去吧。”
宋安安则眼皮都不抬一下。
崔婷婷带着穗宝上到三楼。
偌大的客厅一片空荡荡的,摆放着几个款式的轮椅以及助步器,还有穿戴式助行机器人。
这些都是宋修止的,他八年前出车祸双腿废了,一直坐轮椅。
她拉着穗宝往卧室走,穗宝却突然停下。
“麻麻,我想回房间。”
崔婷婷松开她,弯下腰与她齐平着视线,“好,那你乖乖回房,等会儿吃饭我喊你。”
穗宝点头,转身朝着尽头的婴儿房跑去。
崔婷婷则去了卧室,室内光线昏暗,拉着纱帘。
风吹动纱帘,划过坐着轮椅的男人双腿。
“修止哥。”崔婷婷将纱帘拉开,夕阳一下洒满整个房间。
宋修止抬手挡住阳光,整张脸呈病态的苍白。
饶是粉霞的夕阳笼罩着他,他的脸上也毫无血色。
“今天比平时晚回来十分钟。”
“我妈想穗宝。”崔婷婷蹲在他身边,给他往身上拉了拉毯子,“我推你出去走走?”
宋修止点头,任由她推着轮椅,乘电梯到一楼,在后门直接到别墅的花园。
宋家的氛围不好,六年来崔婷婷每次回到这个房子里,都觉得压抑。
近两年崔母身体不好,刚好她每天都离开这座牢笼的借口。
但她要的,不仅仅是白天离开。
而是晚上也不再回来。
宋夫人和宋安安那些话,她力所能及地不让穗宝听见,可保不齐哪天就被听见了?
“你有心事。”宋修止看着鱼池里五颜六色的锦鲤,目光毫无波澜。
崔婷婷在他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她说,“修止哥,当初说好领证结婚五年,现在都六年了。”
余下的话她没再说,意思已经很明显。
宋修止的双手突然收拢,他朝崔婷婷看过来,“崔家最近是好了不少。”
这话不乏有着指责崔婷婷过河拆桥的意思。
“结婚是你提出来的。”崔婷婷尽力委婉表达着,“如果不是有这五年之约,我不会答应!”
宋修止目光漠然,他想到一个小时前的一则新闻:封延集团强势入侵深州市场。
苏封尘,她的前夫,宋修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