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啸天捂着发麻的手臂,脸色惨白地躲到了几名重新聚拢过来的萧氏家臣身后,声嘶力竭地喊着:“杀了她!快给我杀了她!她抢走了枝枝!”
那几名倭国高手(包括手腕受伤的那位)和残余的保安、萧氏家臣,大约七八人,呈半圆形,小心翼翼地围拢过来,眼神惊疑不定,充满了忌惮。我刚才那鬼魅般的身手和最后那一下毫无征兆的枪击,彻底镇住了他们。他们不再贸然强攻,而是试图合围,寻找破绽。
音乐早已停止,只有远处宇华制造的爆炸和枪声隐约传来,更衬得宴会厅内的对峙气氛无比压抑。破碎的杯盘、翻倒的桌椅、遗落的高跟鞋…一片狼藉。
“皇甫夜!你跑不掉的!”云啸天躲在人后,色厉内荏地吼道,“放下枝枝,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我没理会他的嚎叫。注意力高度集中,感知如同蛛网般散开,捕捉着每一个敌人的呼吸、脚步的细微变化、肌肉的紧绷程度。
流云软剑垂在身侧,剑尖微微颤动,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背后的“破军”分量依旧沉稳。
一名倭国忍者似乎按捺不住,手腕一抖,三枚手里剑呈品字形无声射来,封堵我左右闪避的空间!
几乎同时,左右两侧两名萧氏家臣同时低吼发力,一人使拳,劲风刚猛,一人用短棍,砸向我下盘!
配合倒是默契。
但我根本没想闪避。
揽着佳新的左手微微收紧,脚下步伐一错,身体以一个极其微小幅度侧移,恰好让三枚手里剑擦着我和佳新的衣角射空,钉入身后的廊柱!
与此同时!
右手流云骤然扬起,并非格挡,而是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点向右侧使拳家臣的腕脉!速度快的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家臣只觉得手腕一凉,剧痛传来,凝聚的拳劲瞬间消散,整条胳膊软软垂下!
而我的左脚看似随意地向上勾起——短靴靴尖弹出一截不过三寸长的锋利刃尖,精准地踢在左侧砸来的短棍中段最不受力的地方!
叮!
一声轻响!短棍被巧劲荡开!
使棍家臣中门大开!
而我点向右腕的流云剑尖就势向下一压一撩!如同蜻蜓点水,在他持棍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不深却足够让他瞬间失去战斗力血口!
惨叫声中,两人踉跄后退!
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合围之势瞬间被撕开一个缺口!
我没有追击,身形再次向后一滑,重新没入阴影,避开另外几人趁机攻来的刀剑。
呼吸略微急促了几分。同时应付多人,还要护着佳新,对内力和精神的消耗极大。必须速战速决!
我的目光锁定了那名手腕受伤、一直用阴鸷眼神盯着我的倭国高手头目。他是这群人里最强的。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双手握紧忍刀,摆出了一个诡异的起手式,周身气息变得飘忽不定,如同融入周围的光影。
内力在暗暗凝聚。
我轻轻将佳新往廊柱后又推了推,低声道:“别动。”
枪尖遥指那名倭国头目。
“来吧。”面具下,我的声音冰冷而平静,“让我看看,倭国皇室养的老鼠,有几斤几两。”
“破军”在手,沉甸甸的质感顺着枪杆蔓延至臂膀,一股沉静而霸道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与我腰间“流云”的灵诡截然不同。枪尖那一点寒芒,牢牢锁定了那名倭国头目。
他感受到了这股针尖对麦芒的压迫感,阴鸷的眼神更加凝重,双手紧握忍刀刀柄,刀尖微微下垂,摆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守势,周身气息愈发飘忽,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消失。这是倭国忍者高阶的潜行秘术,旨在扰乱感知,寻求一击必杀的机会。
另外几名敌人见状,一时不敢上前,只是在外围游走,试图寻找机会。
我没有给他完全融入环境的机会。
足尖猛地蹬地!身形并非直线前冲,而是如同鬼魅般左右闪烁,留下几道模糊的残影,真身却已疾速逼近!手中的“破军”发出一声低沉的破空声,枪出如龙,直刺他中宫!这一枪看似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我灌注的内力,快、准、狠!
那倭国头目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我在受伤且护着人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强攻,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厉喝一声,忍刀向上疾撩,刀刃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灰芒,显然是淬炼了特殊内力,试图以巧劲荡开我的长枪!
锵——!
枪尖与忍刀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交鸣!火星四溅!
一股阴寒刁钻的内力顺着枪杆急速传来,试图侵蚀我的经脉!果然有些门道!
但我内力属性本就偏于阴柔诡异,加之“涅盘”和小还丹的淬炼,经脉强度远超常人。内力猛地一催,如同潮水般反卷而去,瞬间将那股阴寒内力冲散!
那倭国头目闷哼一声,只觉手臂酸麻,忍刀几乎脱手,眼中骇色更浓!他借力向后急退,想要再次拉开距离施展忍术!
但我岂会给他机会?!
“破军”一枪占先,攻势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枪影重重,或刺、或扫、或砸、或挑!每一枪都势大力沉,逼得他只能狼狈格挡,再无暇施展那些诡谲忍法!宴会厅内只听得到连绵不绝的金铁交击之声和他的喘息声!
他那些手下见状,试图上前夹攻!
但我脚步变幻莫测,如同穿花蝴蝶,总能在关键时刻利用“破军”的长度和厅内的柱子的阻碍,将他们逼退,或者干脆用枪杆尾纂如同毒蝎摆尾般狠狠撞向偷袭者的肋下、膝盖!
咔嚓!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保安膝盖直接被枪纂撞碎,惨叫着倒地!
就在这时,那倭国头目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绝然之色!他猛地咬破舌尖,噗地喷出一口血雾在忍刀上!那忍刀上的灰芒瞬间大盛,变得猩红刺目!一股暴戾血腥的气息爆发开来!
“秘术·血影斩!”他嘶吼着,双手举刀过顶,整个人与刀仿佛合为一体,化作一道血红色的匹练,带着撕碎一切的疯狂气势,当头向我劈来!速度与力量骤然提升了数倍不止!这是搏命的禁术!
感受到这一刀蕴含的恐怖力量,我眼神一凝!
不能硬接! 电光火石间!
我右手猛地将“破军”向地上一插!枪尾深深陷入地毯,枪杆剧烈震颤!同时,左手在腰间一抹!
“锵!”
“流云”彻底出鞘,软剑如同有了生命般,并非迎向那血刀,而是如同灵蛇般缠绕上旁边一张翻倒的实木桌腿!内力疾吐!
喝!
我低喝一声,单臂发力,竟将那沉重的实木圆桌猛地抡了起来,如同甩动一个巨大的流星锤,带着呼啸的风声,悍然砸向那道血色刀光!
以巧破力!以物代身!
轰!!!
木屑纷飞!血光爆散!
实木圆桌被那狂暴的血色刀光从中劈开,爆碎成无数碎片!
但那搏命一刀的威力,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砸抵消了大半!
血光散去,那倭国头目身形踉跄出现,脸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显然禁术反噬极重!
而就在木桌爆碎的漫天木屑遮挡视线的瞬间!
我的身影动了!
如同融入纷飞的木屑之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
右手“流云”如同黑暗中掠过的冷电,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直刺他因力竭而空门大开的咽喉!
他眼中终于露出绝望和恐惧之色,想要格挡,却已来不及!
噗嗤——!
剑尖精准地没入咽喉。
他身体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我手腕一抖,流云轻巧收回,剑身滴血不沾。
直到这时,那些纷飞的木屑才簌簌落地。
现场一片死寂。
剩余的几个敌人看着头目轰然倒地的尸体,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竟转身就想逃跑!
想跑?
我眼神一寒。
左手闪电般探入右腿短靴靴筒!
拔枪!上膛!瞄准!射击!
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剩残影!
砰!砰!砰!
三声经过消音的沉闷枪响!
三名逃跑的敌人应声而倒,后心绽开血花!
最后一名萧氏家臣吓得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涕泪横流地求饶:“别…别杀我…我投降…少家主饶命!”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反手一枪托砸在他太阳穴上,将他砸晕过去。
至此,场中还能站着的敌人,只剩下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云啸天。
我微微喘息着,压下胸腔翻涌的气血。连续动用内力和高强度搏杀,背后的伤口疼痛加剧,小还丹的药效似乎也在开始减退。
但还不能停。
目光冷冷地投向面无人色的云啸天。
该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