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寂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突然,不知道是谁的一句小声嘟囔,如同点燃了引线的导火索一般,快速地蔓延。
“这是什么情况?两张牌……两张牌怎么可能一样呢?”
“不是同一副牌吗?这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荷官,荷官?你倒是说句话啊!”
“是啊!你总得给我们个解释吧?”
“你们跟荷官要什么解释?这局面还不够明显吗?肯定是有人作弊了呀!”
“作弊作得手段这么不高明吗?这都能撞上?”
“难说……这个游戏本来就不太好换牌。而且,谁也不能将一整副牌,全都藏在身上啊?”
“那照你这么说,作弊的人就是宁雨泽喽!不然,一个新手怎么可能有这么高超的作弊手段?”
“他说是新手你就信了?看他之前那么厉害,都没怎么输过,谁知道说的是不是实话?”
“你可别忘了,人家是头一次来到这销金窟,怎么可能说得不是真话?难不成,你曾经在这里见到过他!”
“那……那也有可能是在他进入神域之前啊?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兄弟,别嘴硬了!说说吧,你买了宁雨泽多少?”
“嗐!别提了,我买了十……滚滚滚,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为正义发声罢了!”
“不过,要是真的有人作弊,荷官怎么没有看出来?”
“对啊!想当年,我偷着作弊的时候,差点儿就让荷官给发现了!”
“什么!你竟然作弊成功了?还能在销金窟里继续晃悠?”
“咳……那不是差点儿被发现,所以就没作成吗……”
在销金窟内的所有赌局,都是禁止主播使用道具的。
同理,也自然不会允许有作弊的行为出现。
一旦被发现,便会永久取消进入这里的资格。
是否使用道具这一项,交由销金窟自行裁决。
怎么说也是隶属于神域的地界,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应当的。
毕竟,副本和道具这种东西,本就产自神域。
而一旦遇到有人作弊,此时,荷官便发挥了他们的作用。
但这只限于能够发现他们作弊的荷官。
销金窟里的荷官们,都是经过了非常严格的训练之后,才能上岗的。
鉴别作弊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本应该是非常容易的。
所以,相较于朱莉安来说,荷官差不多和菲尼克斯同属于一个级别,甚至更高。
但好的待遇往往与风险并存。
作为荷官,如果不能够及时地发现赌客的作弊行为,是要接受惩罚的。
轻则扣除相应的积分,重则赶出销金窟……就像被当作‘赌注’的朱莉安一样。
下场不可谓不惨。
就是因为比其他的任何人,都要更了解这之中的内幕。
此时,站在赌桌中央的荷官,脸色已经隐隐有了发白之意。
每次的赌局开始之前,他都会认真地检查一遍道具,这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的失误。
究竟是谁,什么时候,怎么做的手脚?
荷官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脸上的血色全无。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戳入掌心。
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破胸膛。
慌乱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正欲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冷汗不知不觉间,早已沁满了荷官的后背,打湿了简约干练的制服。
“喂!荷官,这场赌局应该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吧?”
清朗如风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明显的威慑力,打断了周围这嘈杂的议论声。
顾唤辰向前迈出一步,狭长的眸子似狐狸一般,眼中藏着睿智的狡黠。
虽然不知道荷官这个职业的内里,但既然在赌桌上,出现了如此明显的作弊行为。
那么作为荷官,理应采取一些措施。
顾唤辰敢这么笃定地开口,是因为在他的心里,苏予寻绝不可能作弊。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不需要。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连荷官也没有认出,这两张牌究竟是如何同时存在的!
荷官惨白着一张脸,面上的血色全无。
他错开顾唤辰的视线,虽然看似还保持着几分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已然出卖了他。
见荷官沉默不语,还有那面容上罕见的难色,顾唤辰忍不住地蹙起了眉。
难道……就连荷官,也没有看出其中的门道?
他调转视线,目光落在苏予寻的身上,眸中沉了一瞬。
因为顾唤辰的突然发声,此时,在场的众人,全都将矛头指向了荷官。
“是啊!这都有人作弊了,还赌什么赌?”
“对!直接将作弊的人揪出来,崩了不就好了?”
“荷官还在犹豫什么呢?快点宣布比赛结果啊?”
“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和荷官串通好了作的弊吧?”
“有可能!要不然怎么一点儿痕迹都没有被发现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你怎么这么笃定?难道……你和这荷官还有亲戚不成?”
“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动动你那猪脑子吧!要是荷官也参与了,还能露了怯?”
“而且,身为荷官做这种事,是怕在神域里活得太久了吗?”
“也是……那这荷官为什么迟迟不宣判比赛结果?”
“是啊?真是奇怪难道连荷官也没有看出来,究竟是谁作了弊?”
“嗯……不对!刚才谁骂我猪脑子来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听着耳边争论不休的声音,顾唤辰的眉头越皱越深,眸底的烦躁也愈发地明显。
“迟衍!你有没有看到,宁雨泽是如何换的牌?”
他紧蹙着眉,看着宁雨泽沉声问道。
“为什么是他?”
“什么?”
迟衍带着磁性的醇厚嗓音悠悠响起,真挚的语气听得顾唤辰一时之间,微微有些发愣。
“为什么你这么坚信,作弊的人一定不会是苏予寻?”
如鹰隼般犀利危险的视线,看进顾唤辰的双眸之中,为他带来了一瞬的惊心动魄,和似有若无的审视之意。
但很快,顾唤辰便从这诡异的气氛中脱离了出来。
一丝不悦从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他眉梢轻挑,语气咄咄逼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看迟衍长得一副‘酷哥’的模样,与秦严各有各的帅。
但其实,他这个人,心思极其地细腻,并且善于玩弄人心。
倒是和他所展现出来的不太一样。
而往往,这样的人才更加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