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山顶,晨雾缭绕,淡淡的金光透过云层洒下,映照在世界树枯枝上。
这根枯枝,如今已不再干枯。
翠绿的嫩芽在枝头舒展,浅浅的根须正缓缓钻入石台之中,仿佛在吸收着来自山体深处的生命脉动。
整个神庙被一层温润的光芒包裹,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苏醒的气息。
安格静静立于神庙中央,目光落在那枝条上,神色带着一丝好奇与感叹。
“德鲁米尔,”他低声道,“这根枯枝……以后会不会长成一棵新的世界树?”
德鲁米尔的身影从枝间的光芒中显现出来,眉宇间带着神性的威严,却也掩不住温和。
“不会,”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除非我陨落。若真有那一日,我的灵魂与神力会凝成一枚世界树之种,那时,它才会重新生根。”
安格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根枝条,“那你准备将它培育成什么?既然它已发芽,总得有个方向吧。”
“朝着生命之树去培育。”德鲁米尔望着枝叶轻颤,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沉的信念。
“生命之树能孕育治愈与重生的力量,也最能彰显世界树的仁慈。这会让信仰更容易传播。”
安格轻轻点头,眼底闪过一抹赞许。
神庙一角,那名被藤条吊起的魔法师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嘴角满是惶恐的痕迹。
“这个魔法师怎么办?”德鲁米尔看了看那人,眉头微皱,“毕竟他只是奉命而来。”
“让魔法协会来赎人吧。”安格淡淡道,“这件事交给萨尔顿去处理。他该学会如何代表世界神殿与外界交涉。”
“好。”德鲁米尔点头,挥手间,藤条慢慢松开,那魔法师被轻轻放在地上。
两天后,世界山下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喧嚣。
塞贡魔法协会的会长,一位身披深红法袍、红色头发的大魔法师,带着数十名弟子亲临世界山。
原本,他带着一张【天火流星】魔法卷轴,那是足以毁灭一座小镇的三阶魔法。
若形势有变,他准备让整个世界山连同信徒化为灰烬。
当他踏入山脚的那一刻,一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古老如时光的威压,深邃得像无边的森林。
仅仅一瞬,他的心神就被压制住,额头沁出了冷汗。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神色逐渐由谨慎变为敬畏。
隐藏在神庙之中的安格感受到了那股来访的气息,轻笑一声。
“这人倒是有趣,刚来的时候满是敌意,现在心念已软。”
“他感受到了我的气息。”德鲁米尔的声音在安格心底响起,平静如水,“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存在。”
安格点点头,没有多说。
在萨尔顿的引领与解释下,被捕的魔法师被安全释放。
魔法协会会长亲自向神庙表达了歉意,并提出了和平协议——
世界山可以继续存在,只需遵守塞贡城的律法,不干涉世俗政治。
德鲁米尔同意了。
山顶的绿光再次闪烁,表示神的回应。
自此,塞贡城的帝国商旅与帝国人信徒纷纷前来朝圣。
帝国人、地塞人、贡嘎人混杂在同一片祈祷声中,信仰的火焰从世界山开始,蔓延至更遥远的地域。
在生命之树的加持下,祈祷者常能感受到奇迹般的治愈。
伤口愈合,病体复苏,甚至有婴儿在庙前重获啼哭之声。
短短半年,世界树的信仰已跨越塞贡位面,延伸至其他六个位面。
安格感受着那股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流进世界树,心中暗暗惊叹。
同时,借助德鲁米尔的力量,他也逐步揭开了克里斯蒂安家族的隐秘。
那些隐藏在七个位面的大战士与大魔法师,一个接一个地被他掌控的情报网抓出。
一年不到,克里斯蒂安家族彻底覆灭。
在世界山神庙的仪式广场上,那些被俘的大战士和大魔法师们被安格亲自下令剥夺力量。
金色符文在空中闪烁,他们的气脉与魔力被彻底切断,只剩普通人的脆弱。
“留他们一命,算是给你面子。”安格淡淡说道。
德鲁米尔没有回应,只是长叹一声。
几天后,那些曾经的强者纷纷自尽,终结了自己的傲慢与羞耻。
消息传到安格耳中时,他只是沉默了片刻。
他本来的目的就是清除点克里斯蒂安家族的可再生力量,不过考虑到世界树宣扬的尊重生命才放了他们一马。
没想到终究还是回到了他最初想要的结果。
处理完克里斯蒂安家族后,安格已经返回世界城。
他站在高塔的露台上,俯瞰着重新开放的七个位面传送门——那些曾属于克里斯蒂安家族的位面,如今尽数归于世界城的统治。
就在安格愣神间,德鲁米尔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没想到你兵不血刃,就完成这场争夺。”
“我原本也没料到。”安格笑了笑,“我只是想替你传播信仰,没想到信仰的力量比军队更强。”
德鲁米尔也笑了笑,但很快又叹了口气:“可我这边不太平。地塞人和贡嘎人又为各种琐事起了争执,祈祷声都夹杂着怨气。”
“这好办。”安格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符文,“我会派战士学院的学员前往七个位面。”
“这些年轻人学习过治理与外交的课程,他们能让秩序恢复。”
“真的吗?”德鲁米尔的眼中闪过喜色。
“当然。”安格轻笑,“这可属于我们共同的世界。”
德鲁米尔凝视着他,良久,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凝聚法则之柱,点燃神火,成为神灵?”安格好奇道。
德鲁米尔白了他一眼,语气半是抱怨,半是苦笑。
“成神哪有那么容易。光是凝聚生命法则之柱,我恐怕就得耗费很多年。”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片刻,话题从神火聊到信仰,从生命法则聊到普通人的命运。
等德鲁米尔离开后,安格才来到世界树顶去看望昆蒂娜等人。
众人在世界树神力浸润下,周身缭绕着丝丝缕缕的元素流光。
安格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昆蒂娜额前的长发轻轻飘动,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元素融为一体。
她的皮肤泛着柔和的光泽,连呼吸都带着元素的韵律。
“果然,”安格心中微微一动,“身体元素化的进程加快了。”
这让他感到由衷的兴奋。
这意味着世界树的信仰滋养正在起作用。
只要这种变化继续下去,昆蒂娜她们就能快速完成身体的初步元素化,晋升为魔导师。
他没有打扰她们,只是静静注视片刻,便转身离开。
几天后,世界城外,旌旗翻卷。
战士学院的学员们列队于广阔的广场上——数万名年轻的学员,有男有女。
德鲁米尔立于空中,注视着这一幕,目光深沉而骄傲。
安格站在他身侧,神情淡定。
“他们将是新秩序的执行者。”
随着号角响起,火焰剑士团,附魔武装骑士团,弓手团护送着战士学院的学员,踏上通往塞贡位面以及其他六个位面的传送门。
初入塞贡位面,地塞人与贡嘎人的冲突仍未停息。
街头巷尾充斥着互相的诋毁与挑衅。
当火焰剑士团踏入城镇时,所有喧嚣都戛然而止。
火焰燃起的光映照着城墙,火焰剑士团整齐的步伐像雷鸣般震动大地。
任何挑衅在那股气势下都显得可笑。
安格并未急于干涉,他让战士学院的学员们依据当地风俗颁布律法,推行“人人平等”的原则。
年轻的学员们并非冷酷的征服者,他们身上带着学院的理性与纪律。
他们穿梭于部落与城镇之间,调解纷争、惩处恶徒,同时将世界树的教义播撒在人心。
渐渐地,地塞人与贡嘎人开始放下武器,学会在神庙中并肩祈祷。
为了巩固和平,德鲁米尔在圣典中颁下新的教义:“心怀仇恨者,死后将无法被接引入神国。”
这条律令像一道神光,刺入所有信徒的内心。
许多人在这一刻真正放下仇怨。
虽然旧恨未能立刻消散,但最剧烈的冲突已平息。
当然,也有反抗的声音。
少部分不服管束的部族首领选择抵抗,而他们的命运很快被火焰剑士团的铁血镇压所终结。
烈焰焚烧的余烬,让所有叛逆者意识到,这些新来的战士力量不容轻视。
从此以后,“火焰死神”的称号在塞贡位面传开。
那是对火焰剑士团的惧怕。
安格并未急于废除那些曾效忠克里斯蒂安家族的附庸贵族。
他维持原有的秩序,只在背后稳步调整权力结构,让这些旧贵族逐渐成为新信仰的守护者。
一年半的时间不到,七座位面彻底纳入他的掌控。
安格将这一切整理成简报,送往帝国。
消息传到黑魔法会时,黑魔法会的四阶强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样庞大的体系、那样复杂的位面网络,安格竟在短短一年半内稳固下来。
“这不可能……”他们私下低语,“除非他得到了陛下的暗中扶持。”
于是,谣言开始流传。
有人说安格手中的位面坐标是皇帝给。
这些流言传入帝都后,激起新的暗流。
而安格对此并不在意,反而顺势推波助澜。
“恶心一下阿弗雷德家族,也算是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心想道。
没过多久,普雷斯顿再一次踏入世界城。
安格在神庙前迎接他,笑意淡淡:“看来,你又是被陛下派来探虚实的?”
普雷斯顿苦笑着行礼:“你还真是什么都看得透。”
“走吧,”安格摆了摆手,“我带你看那七座位面。”
他们一同穿过位面之门,走过塞贡的翠野、玛塔的赤沙、瓦古什的雪原,每一处都存在世界树的信仰。
“这些信仰的源头,全都来自你们世界城那棵世界树?”普雷斯顿忍不住问道。
“嗯,”安格点头,“反正这些位面本就没有神灵,我们就填补上这个空位。”
普雷斯顿愣住,看向安格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复杂。
“陛下的信仰传播可没这么顺。”他低声叹息。
“你在负责此事?”安格好奇地问。
“我兄弟三人,各自负责一个位面。”普雷斯顿摇头,“可那些位面的土着根本不认陛下。我们花了那么久,进展微乎其微。”
安格笑了:“这种事最好是陛下亲自出面。想做甩手掌柜,还想成为神灵,那可不行。”
普雷斯顿张了张嘴,似想辩解,又说不出口。
“看来啊——陛下舍不得皇帝的位置啊。”安格打趣道。
普雷斯顿苦笑,面上有些尴尬。
安格忽然凑近,小声说道:“你要不要试试当皇帝?若你愿意,我能帮你。”
普雷斯顿几乎被吓得跳起来,慌忙摆手:“别开玩笑,我不过是一名大魔法师,可担不起那位置!”
他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这里有留影水晶。
安格冷哼一声:“不用担心,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拿你怎样。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普雷斯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着摇头。
安格收回笑意,语气忽然变得平淡:“好好努力吧。我建议你常驻神魔战场,那里才是能让你实力进步最快的地方。”
“我可没你那样的实力。”普雷斯顿叹息。
安格转过身,目光望向远处的世界树,声音低沉而平静:“实力不是天生的,需要你一点一点的去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