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了张嘴,想问清刘老头究竟如何穿梭于精神病院与这阴森之地,可喉咙却突然泛起铁锈味,发不出一点声音。
刘老头警惕地摆摆手,示意我噤声,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墙角——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黑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不好!”
刘老头抄起桃木剑,剑上的火焰却在触及黑水的瞬间熄灭。
黑水翻涌着凝聚成一张人脸,正是狗剩子的模样,他咧嘴狞笑:
“刘老头,你以为灭了我就能高枕无忧?这地界,不过是个开始!”
这个狗剩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刚才明明已经把他打死了,结果现在又活了,见了鬼!
在他说完话的下一刻。
整个房间剧烈晃动,墙面轰然倒塌,露出一条幽深的隧道。
刘老头脸色骤变,拉着我后退几步:
“这是通往‘黄泉道’的入口,不是人间了,是阴间!咱们得赶紧离开!”
可还没等我们转身,隧道里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老式出租车缓缓驶出。
车灯昏黄,照在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上,那雨刮器竟像是一双惨白的手,在玻璃上不停抓挠。
出租车停在我们面前,车门自动打开,车内弥漫着腥臭的气息。
后座上,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低着头,她的头发湿漉漉地垂落,不时滴落黑水。
“上车,送你们回家。”
驾驶座传来沙哑的男声!
我定睛一看,司机戴着黑色口罩,露出的眼睛布满血丝,而他的双手——竟没有皮肤,森森白骨。
“走你!”
刘老头猛地将桃木剑掷向出租车,剑身却穿透车身,毫无作用。
红衣女人缓缓抬头,她的脸一半腐烂,一半完好,正是狗剩子的老婆!
“想走?你们早就是这里的人了,咯咯咯咯咯。”
她咯咯笑着,指甲突然暴涨,朝我们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刘老头掏出几张红色的小纸人,贴在我身上:
“沿着隧道一直跑,别回头!找到‘生门’才能出去!”
他转身迎向红衣女人,小纸人在她身上燃起绿色火焰,却只换来她更疯狂的嘶吼。
我咬咬牙,冲进隧道。
“抱歉了刘老头,我还年轻,先溜了!”
隧道里阴冷潮湿,墙壁上长满青苔,不时有黏液滴落。
跑了不知多久,一辆黑色轿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我在精神病院见过的护工!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手术刀。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车在隧道里穿梭,每辆车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有辆面包车的车窗被血染红,隐约能看到里面挤满了扭曲的人影;
还有辆白色婚车,车头挂着白色绸缎,车顶上坐着个穿着寿衣的小孩,眼睛里全是蠕虫,正对着我笑。
我的双腿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困难。
突然,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我以为是“生门”,拼命跑过去,却发现是一辆抛锚的越野车。
车旁站着个年轻女孩,她满脸惊恐:“救救我!我的车开不出去了!”
我刚想上前帮忙,却发现她的影子竟在墙上扭曲成了狗剩子。
女孩的眼睛突然变成两个黑洞,她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陪我!陪我!”
“陪你妈!”,我拼命挣扎,瞥见她的指甲缝里嵌着碎肉,腥臭味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隧道深处传来刘老头的怒吼:“别碰她!那是怨气凝成的幻象!”
我咬了咬牙,狠狠甩开女孩,她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了。
而刘老头此刻正被无数黑影缠绕,他的桃木剑已经折断,身上布满伤痕。
“快走!生门就在前面!”,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小纸人扔向我。
我继续狂奔,终于看到一扇刻满符文的铁门,那符文正是刘老头教我辨认的“生门”标记。
可当我伸手触碰铁门时,掌心突然传来剧痛,低头一看,无数黑色虫子从铁门里钻出,钻进我的皮肤。
“什么情况!”
隧道里回荡起狗剩子的笑声:“出去?你们永远也出不去!这里,就是你们的坟!”
铁门缓缓打开,里面竟是我家的客厅,林小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怎么才回来?”,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刚要迈步,刘老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记住,凡所见,皆虚妄!”
我骤地停下脚步。
只见林小兰的脖子缓缓扭转180度,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那根本不是林小兰,而是隧道里的红衣女鬼!
女鬼狞笑着扑来,我转身就跑,却发现隧道里的景象又变了。
如同梦境!
我竟开着车行驶在隧道中,仪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在00:00。
后视镜里,刘老头满身是血地坐在后座,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隧道的尽头依旧是黑暗,我疯狂按着喇叭,可喇叭声却变成了凄厉的鬼叫。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是刘老头!
他举着一张燃烧的小纸人,在火光中大喊:“咬破舌尖,用阳血破邪!”
我照着做,一口鲜血喷在挡风玻璃上,隧道瞬间剧烈晃动,所有诡异的景象开始扭曲崩塌。
当一切恢复平静,我发现自己躺在隧道口,刘老头却不见了踪影。
远处传来警笛声,一辆救护车缓缓驶来。
医护人员将我抬上车时,我在人群中瞥见一张熟悉的脸——
狗剩子正站在路边,朝我露出诡异的笑。
而救护车的后视镜里,刘老头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说:
“咱们的故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