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行走在荒凉小路上的知朝,心口处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停顿了脚步。
她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抬手按向胸口,然而那感觉来得突兀,去得也迅速,不过瞬息之间便已消散,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站在原地,缓缓吐出胸中的浊气,待那莫名的刺痛彻底平复,才重新迈开步伐,继续向着雷之国的方向前进。
沿途所经之处,多是曾被大战波及并且被遗忘的贫瘠之地。
焦黑的土地、残破的村落。
当大国们坐在谈判桌前握手言和时,这些夹缝中求生的小国与村庄,却成了被遗弃的棋子,经济凋敝,秩序崩坏,沦为山贼、流寇乃至某些流浪忍者势力肆意掠夺的对象。
知朝目睹着这些惨状,眼中并无太多波澜,但遇到实在过分的恶徒窝点,也会顺手清理。
黑袍上的红云象征着死亡,“恐惧”将她的恶人形象更具象化,倒是让她收获了不少新的空白膜卡。
途中,食指上的“空”戒传来信息波动,佩恩低沉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告知她木叶情报已送达,任务完成。
知朝没有耽搁,进一步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每当夜幕降临需要休整时,她便会动用传送膜卡,回到相对安宁的宇智波族地。
这里是她难得的喘息之所。
一次晚餐后,她将自己的状况以及即将前往云雷峡捕捉八尾人柱力的计划告知了止水、鼬和佐助。
止水与鼬沉默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掠过一丝复杂。
他们有心相助,但深知知朝如今的身份和计划特殊,似乎他们的介入反而可能带来不必要的变数,一时不知该如何表态。
可佐助却与他们不同。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知朝,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要去。”
知朝正喝着水,闻言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佐助的目光更加锐利和坚定,重复道:
“我说,我要去。和你一起去。”
知朝放下水杯,下意识地摆了摆手:
“这次的任务我一个人能应付,所以……”
“你之前答应过,会让我参与你的计划!” 佐助不客气地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不满和被排除在外的怨气,“这次难道又想一声不吭,独自行动,把我丢下吗?”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和紧张。
止水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
“那个……佐助,知朝她走到现在,每一步肯定都有她的考量,我们是不是……”
“考量?” 佐助再次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那你们当初计划着‘救赎’宇智波,却联手将我蒙在鼓里的时候,有‘考量’过我的感受吗?!有想过我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吗?!”
那股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怨念几乎化为实质,让止水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佐助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止水,又看向一直沉默的鼬,最后牢牢钉在知朝身上。
止水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鼬。
鼬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放下茶杯,抬起那双沉静的黑眸看向知朝,声音平稳:
“知朝,八尾是完美人柱力,实力非同小可。你独自前往,风险难免。既然你出于某些原因,不希望我和止水直接参与此事,那么让佐助陪同你前去,或许是一个折中的选择。他现在的实力足以成为你的助力,增加任务成功的概率。”
他顿了顿,看向知朝,语气变得更加深沉:“而且,你身为晓组织的首领,身处虎狼环伺之地,身边有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同伴,对你而言,并非坏事。”
“哥哥……”
感受到鼬话语中对自己的维护和信任,佐助心中涌起感激。
知朝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神色坚定的佐助和目光深沉的鼬之间流转。
她明白鼬的考量有道理,也清楚佐助的执拗。
继续拒绝,恐怕只会激化矛盾,而且有佐助在身边,在某些情况下的确可能更方便。
最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选择了妥协:
“我知道了。” 她看向佐助,语气变得认真,“那么,这次任务,就拜托你和我一起行动了。”
她又笑了笑,打趣道:
“我会保护你的,佐助。”
“谁要你保护了,笨蛋。”
佐助立刻别扭地扭过头,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表情却缓和了不少。
止水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心里也认同了鼬的想法。
让佐助跟着知朝或许并非坏事,总好过他独自沉浸在家族的旧怨里不肯释怀。
不过,出于一贯的谨慎和对知朝的关心,他在暗地里,还是派出一只关联着自己查克拉的乌鸦,让它远远地跟随着两人的踪迹。
一旦他们遇到真正的危险,他也能凭借通灵术之术,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支援。
有了佐助的陪伴,穿行在荒凉原野与崎岖山路间的旅程,似乎不再那么枯燥压抑。
知朝一直紧绷的神经,在面对这位黑发少年时,不自觉地松弛了几分。
而佐助终于获得了能与她并肩同行的机会,虽然脸上依旧习惯性地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确实缓和了不少。
在一处避风的山坳稍作休整时,知朝看着佐助身上那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深色常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套折叠整齐的黑底红云袍,将它抖开,煞有介事地带着几分严肃的姿态,将其披在了佐助的肩上。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脸,模仿着某种正式的口吻,“经过晓组织现任首领‘辛’的亲自认证,宇智波佐助,从今天起,正式成为组织的一员。”
她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些的佐助,试图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更具威慑力,继续道:
“希望你自此恪守纪律,为组织的伟大目标奉献力量,坚定不移地实现组织的理想!”
一番即兴发挥的“入伙宣言”说完,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几秒。
知朝自己最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故作正经的姿态瞬间瓦解,眉眼弯弯,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
“怎么样?我现编的,像那么回事吧?”
她以为佐助会像往常一样,要么不屑地冷哼,要么别扭地反驳。
但佐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只有一种异常专注和认真的光芒。
山风拂动他墨色的发丝,也带来了他低哑的少年人特有磁性的声音:
“我从未想过要效忠任何组织。”
“但如果是你的话……”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牢牢锁定她的眼睛。
“或许,我可以成为一名忠实的追随者,也不一定。”
知朝脸上的笑容,在他这句带着某种近乎誓言意味的话语中,缓缓收敛了起来。
她望着他那双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深潭般的黑眸,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自己有些怔忪的倒影。
那一刻,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情不自禁地陷入了他眼中那片专注而幽深的黑暗里。
四周似乎只剩下风声。
片刻的失神后,知朝率先移开了视线,轻轻笑出声来。
“说什么傻话呢。” 她抬起手,像是要拍他的肩膀,最终却只是轻轻拂过自己额前的碎发,“鹰,可是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猎食者,它不需要追随任何人。”
她的目光重新变得清亮而坚定,看向远方层叠的山峦。
“就连我,也是一样。”
说完,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佐助的手腕,往前轻轻拉了一下。
掌心接触到他微凉的皮肤,传递过一抹温热的触感。
“走吧,”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明快,仿佛刚才那段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搭档。”
佐助感受着手腕上那短暂却清晰的温热触感,看着她转身向前的背影,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微光。
他轻轻拉紧了那件带着她气息的晓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迈开脚步,沉默而坚定地跟上了她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