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雨隐村的天空依旧被铅灰色的云层笼罩,雨水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迹象。
知朝习惯性地坐在高塔外沿冰冷的石阶上,俯瞰着下方在雨幕中灯火阑珊、却死气沉沉的村庄。
她伸出手,拿着那张封印着自来也的膜卡,指尖轻轻拂过卡片光滑的表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封印的手段在道德层面上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说是对师父的冒犯,但在她所有的选项中,这无疑是代价最小、也最和平的处理方式了。
比起原着中那场惨烈的师徒死斗,比起让自来也真的血洒雨隐,至少他还是活着的。
就在她思绪飘远之际,身旁的空间毫无征兆地产生了一阵细微的扭曲。
带着橘色漩涡面具的带土,自然地从神威空间中踏出,十分熟稔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仿佛这只是日常的碰面。
“你要的云隐村情报,我打探到了。”带土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
知朝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膜卡收回。
她转过头,看向带土:“找到八尾人柱力了吗?”
“嗯。”带土应了一声,“那家伙被四代雷影艾亲自下令,关在了云雷峡深处。要不是我用写轮眼的幻术控制了一个云隐的高层顾问,恐怕也很难挖出这么确切的位置线索。”
“是嘛……”知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带土。”
带土换了个相对放松的坐姿,身体微微后仰,手肘撑在身后的台阶上。
两人就这样在连绵不绝的雨幕中,陷入了一段奇异的安静。
雨水敲击岩石和瓦片的细碎声响,以及远处隐约被雨水模糊了的村庄噪音,填充着彼此之间的沉默。
良久,带土率先打破了这份静谧:
“奇拉比……他是为数不多的完美人柱力,能够完全掌控尾兽的力量,甚至和八尾牛鬼关系融洽。这次,你打算派谁去?角都和飞段刚回来,需要休整,迪达拉和蝎的组合恐怕也不适合在那种地形复杂的峡谷里作战.......”
知朝的目光依旧投向远方的雨幕,声音平静:
“不需要派谁。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带土闻言明显愣了一下,侧过头,面具的孔洞似乎能透出他诧异的目光:
“一个人?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和你一起去,写轮眼的力量,对于控制和捕获尾兽,应该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吧?”
“这样说确实没错。”知朝终于动了动,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双臂向上伸了个懒腰,晓袍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不过呢,”她放下手臂,转头看向带土,“我手里的‘底牌’够多,说不定……可以不用武力,就能说服他自愿配合呢?”
带土想起了她与佩恩对决时召唤出的那五位形态各异、力量诡异的存在,语气带着不确定:
“你说的‘底牌’,该不会就是你之前召唤出来的那五个人吧?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也感知不到他们身上有查克拉的波动。”
知朝转过身,正面朝向带土,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反问道:
“如果我说,他们其实就是原来的尾兽,只不过接受了自然之力的改造,变成了现在这副人类的模样……你相信吗?”
“什……” 带土下意识地想要反驳,这说法太过匪夷所思。
尾兽是查克拉的聚合体,是灾厄的象征,怎么可能变成人类?
还拥有如此清晰独立的意志和形态?
然而,没等他把质疑说出口,知朝突然上前一步,蹲了下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的脸几乎要凑到带土的面具前,隔着那层冰冷的橘色漩涡,带土仿佛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她微微歪头,传来一声轻快的低笑:
“关于这些事情,你以后会慢慢清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正式而认真起来,“不过,关于我交给佩恩的那个任务,以及我们接下来的整体计划,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详细说明一下。”
她的目光透过面具的孔洞,似乎能穿透那层伪装,直视带土的眼睛。
带土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凑了半分,似乎想贴近一点距离,但最终他还是稳住了。
面具阻隔了他的表情,只有那双透过孔洞的眼睛,深邃地回望着近在咫尺的知朝。
“你想说什么?”
知朝重新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条理清晰:
“首先,我让佩恩去木叶,宣布用鸣人交换自来也。”她看到带土面具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抬手制止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条件看似荒谬,木叶高层绝不会同意。但这本身就是一个阳谋。”
“第一,我要确保鸣人,也就是九尾人柱力,得知这个消息。以他的性格,得知敬爱的老师被俘,绝不会坐视不管。这会在木叶内部制造分歧和混乱,甚至可能促使鸣人自行行动,这比我们强行攻打木叶抓捕他要容易得多。”
“第二,这也是对五大国反应的一次试探。看看他们是会因此联合,还是会互相猜忌、各自为战。神无毗桥……那个地方,对你,对我,对卡卡西,都有着特殊的意义,不是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至于我为什么不让你跟我一起去云雷峡……”知朝继续道,“一方面,你需要留在外面策应,关注木叶和其余各方的动向。另一方面......你现在‘斑’的身份也不便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带土:“.......”
她微微侧头,看向雨幕继续道:
“正如我刚才所说,被我剥离的尾兽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查克拉集合体,而是拥有了人类形态和独立意识的自然之力化身。我与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超越查克拉体系的联系。面对奇拉比和八尾,武力并非唯一选择,甚至可能不是最佳选择。我打算尝试……沟通与说服。”
“沟通?说服尾兽?”带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它们是天灾的化身,是憎恨的集合体,你指望用言语打动它们?”
“别忘了,带土,”知朝提醒他,“在你所知的‘月之眼’计划里,最终也是要控制所有尾兽,合成十尾。我只是选择了一条可能更高效、也更少流血的道路。而且,如果连尾兽都能被‘说服’,放弃原有的仇恨与破坏欲,那不就更能证明,查克拉本身并非不可控的灾厄之源,只是被现有的体系扭曲了吗?这本身,就是对旧秩序最有力的抨击。”
她的话逻辑清晰,甚至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力。
带土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女。
她有着颠覆世界的疯狂野心,却又在细节处透着诡异的“仁慈”。
她会坦诚布公,将计划和盘托出,但每一句话背后仿佛又隐藏着更深层的算计。
她就像这雨隐村的天气,永远笼罩在迷雾之中,你以为看清了,但下一刻却又变幻了模样。
“.......我相信你。”
最终,带土站起身,温柔的拂去了知朝脸侧的水渍,“既然你已有决断,那我就会按照你的安排行动,记住,知朝,我们永远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说完这句满载深情的对白,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缓缓被吸入神威空间。
带土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高塔边缘,又只剩下知朝一人。
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但天空依旧阴沉。
她望向云隐村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名为云雷峡的险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