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焰光在沈玉楼怀中震颤的刹那。
钱无忧眼神骤凝,弯刀猛地加力。
沈玉楼咽喉处已泛起红痕,却死死攥住怀中算盘。
算珠碰撞声里,他突然侧头避开刀锋。
肩头矿毒顺着血痕蔓延,半边身子已泛起麻木。
“找死!”钱无忧怒喝,抬脚踹向沈玉楼心口。
沈玉楼借势向后翻滚,避开酸液池翻板的同时。
将最后三枚精铁算珠掷向穹顶齿轮。
“咔嚓”声响中,穹顶收缩速度骤缓。
锯齿卡在算珠缝隙里,迸出点点火星。
钱无忧见状,袖口铜钱暴雨般射向沈玉楼。
每枚铜钱边缘都淬了矿毒,破空声尖锐刺耳。
沈玉楼挥剑格挡,剑身与铜钱相撞的瞬间。
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算经破阵》——以算理破机关,以方位克陷阱。
他目光扫过地面铜纹陷阱的布局,竟是按“九宫钱位”排列。
西北角正是机关中枢所在,嵌着一枚拳头大的鎏金母钱。
“钱无忧,你的机关,不过是堆银钱的死物!”
沈玉楼大喝一声,身形陡然转向西北角。
脚尖踩着铜纹间隙腾跃,避开木偶弩箭的同时。
剑刃直指鎏金母钱,剑光如流星划破毒雾。
钱无忧脸色一变,猛地按向墙面暗钮。
地面铜纹陷阱突然翻转,玄铁刺尽数弹出。
酸液池也开始沸腾,气泡破裂时溅出的酸液腐蚀着青石板。
“想破我的九宫钱阵?痴心妄想!”
他挥动画着铜钱弯刀,引动周围机关联动。
木偶弩箭齐齐转向西北角,箭雨密集如织。
沈玉楼肩头毒痛愈发剧烈,视线已有些模糊。
却咬牙拧身,剑锋擦过玄铁刺的锋芒。
在箭雨将至的瞬间,剑尖精准刺入鎏金母钱的孔眼。
“轰隆——”
整座钱塘阁突然震颤,铜纹陷阱开始回缩。
木偶弩箭失去动力,纷纷瘫倒在地。
穹顶齿轮彻底卡死,不再向内收缩。
钱无忧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鎏金母钱上的剑痕。
“不可能……这九宫钱阵,耗费我三年心血!”
沈玉楼扶着石壁喘息,肩头红肿已蔓延至胸口。
矿毒让他头晕目眩,却依旧握紧长剑:“用财富堆砌的阴谋,本就不堪一击。”
与此同时,钱塘阁外。
牡丹夫人盯着阁楼动向,见内里突然传来巨响。
立刻挥袖下令:“萧烈,带弟子正面突破金钱阵!”
“温柔乡,你率人从侧门潜入,接应沈玉楼!”
萧烈弯刀出鞘,寒光凛冽:“好!让钱塘阁的杂碎见识下十八楼的厉害!”
金钱阵由数千枚鎏金铜钱铺成,每踩错一枚。
便会触发周围暗卫的弩箭攻击,此前已有两名弟子中招倒地。
萧烈脚尖点地,身形如猎豹般跃至阵中。
弯刀横扫,将数枚铜钱劈飞的同时。
精准踩在“生门”方位——那是温柔乡此前破译的阵眼。
温柔乡则带着弟子绕至侧门,侧门铜锁上刻着钱纹密码。
她取出特制的银丝,探入锁孔轻轻搅动。
指尖感知着锁芯内铜钱状齿轮的转动,片刻后“咔哒”声响。
铜锁应声而开,门后却突然冲出数名黑衣暗卫。
暗卫手中长刀都嵌着铜钱配重,挥砍时带着破空声。
“杀出去!”温柔乡拔剑迎上,剑光与刀光碰撞。
弟子们紧随其后,与暗卫在廊道内展开厮杀。
鲜血溅在朱红廊柱上,与钱纹雕刻相映,透着惨烈。
阁内,钱无忧缓过神来,眼中闪过狠厉。
他突然拍了拍手,二楼暗格中走出数十名蒙面死士。
死士手中都握着淬毒的短刃,腰间挂着钱塘阁令牌。
“沈玉楼,就算你破了机关,今日也别想活着离开!”
钱无忧后退至二楼,手中举起一枚黑色铜钱。
“这是‘追魂钱令’,只要我捏碎它,黑石部的村落……”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呐喊声。
牡丹夫人已率弟子突破金钱阵,正撞开钱塘阁大门。
“钱无忧!你的死期到了!”
牡丹夫人长剑直指钱无忧,眼中满是怒火。
死士们见状,立刻围攻沈玉楼。
沈玉楼虽身中矿毒,却依旧挥剑反击。
逐光剑在他手中舞成光幕,每一剑都直取死士要害。
肩头的伤口不断渗血,滴落在地面铜纹上。
却让他愈发清醒——他要守住江南百姓,守住黑石部的孩子。
守住那些他曾失去、如今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东西。
萧烈冲进阁内,弯刀劈杀间放倒数名死士。
见沈玉楼身中剧毒,怒喝一声:“狗贼!敢伤沈楼主!”
他径直冲向二楼,刀光直指钱无忧。
钱无忧见状,捏碎追魂钱令的同时。
转身跃向二楼窗外的热气球——那是他早已备好的退路。
“沈玉楼,咱们来日方长!”
热气球缓缓升空,钱无忧在吊篮中冷笑。
“江南药市、漠北商道,终究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沈玉楼想追,却被死士缠住。
牡丹夫人立刻下令:“留下部分人清理余孽,其他人随我追!”
她纵身跃出窗外,长剑卷起气流,试图刺向热气球吊篮。
无奈热气球升得太快,剑尖只擦过吊篮边缘。
钱无忧在高空大笑:“十八楼、沈玉楼,等着吧!”
笑声随着热气球远去,渐渐消失在钱塘江的水雾中。
萧烈看着远去的热气球,气得直跺脚:“让这狗贼跑了!”
温柔乡上前检查沈玉楼的伤势,眉头紧锁:“矿毒已侵入经脉,必须立刻解毒!”
她从怀中取出解毒丹,喂给沈玉楼服下。
“这只是临时压制,要彻底解毒,还需漠北的‘冰莲草’。”
沈玉楼服下丹药后,头晕症状稍缓。
他望着钱无忧远去的方向,眼中闪过坚定:“钱无忧跑不了。”
“他既敢用黑石部遗孤威胁我,我便要他付出代价。”
此时,鬼夜游神也带着济世堂的药箱赶来。
见沈玉楼受伤,立刻取出银针为他针灸排毒。
“矿毒霸道,针灸只能延缓扩散。”
鬼夜游神一边施针,一边说:“我已让人去查冰莲草的下落。”
“据说漠北冰原的冰莲草,只在极寒之地生长,且有猛兽守护。”
沈玉楼点头,心中已有决断:“待毒势稍缓,我便去漠北。”
“钱无忧此次逃脱,必定会卷土重来。”
“我们必须在他动手前,找到冰莲草解毒,同时加固漠北商道防线。”
牡丹夫人看着阁内清理完毕的死士尸体,沉声道:“钱无忧虽跑了,但我们缴获了他的机关图纸和部分账册。”
她将账册递给沈玉楼:“这里面记载着他与各地势力的勾结记录。”
“有西域的马贼、漠北的矿主,甚至还有朝中的贪官。”
沈玉楼翻阅账册,手指在某一页停顿——那上面记载着当年沈家被诬陷走私的真相。
竟是钱无忧联合朝中贪官,伪造证据,夺走了沈家的产业和商道。
“原来如此……”沈玉楼眼中闪过泪光,随即化为怒火。
“这笔账,我定会亲自跟钱无忧算清楚。”
三日后,沈玉楼的毒势暂时稳定。
他收拾行囊,准备前往漠北寻找冰莲草。
牡丹夫人、萧烈、温柔乡和鬼夜游神前来送行。
“漠北凶险,我与你一同前往。”萧烈扛着弯刀,语气坚定。
温柔乡递上一张漠北舆图:“这上面标注了冰莲草可能生长的区域,还有十八楼在漠北的联络点。”
牡丹夫人则取出一枚十八楼令牌:“持此令牌,可调动漠北的十八楼弟子。”
鬼夜游神塞给他一个药箱:“里面有解毒药、金疮药,还有驱兽粉。”
“冰原上有雪狼、冰熊,务必小心。”
沈玉楼接过众人递来的东西,心中满是温暖。
“谢谢你们,待我取回冰莲草,便回来与大家一同对付钱无忧。”
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拉,马儿嘶鸣着冲向城外。
夕阳洒在他的身影上,拉长了前路的轮廓。
漠北的风雪在等待他,钱无忧的阴谋也在继续。
而这场关于守护与复仇、正义与贪婪的较量。
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
钱塘阁的硝烟渐渐散去,江南的秋意愈发浓重。
济世堂前的药香依旧,学堂外的篱笆已修补完好。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钱无忧不会善罢甘休,他手中的财富和势力。
依旧是悬在江南百姓和十八楼头顶的利剑。
而沈玉楼在漠北的征途,能否顺利找到冰莲草?
钱无忧又会在暗中布下怎样的陷阱?
江湖的命运,正随着沈玉楼的马蹄声。
一步步走向未知的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