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就连早已经变得毫无知觉的腿都此时此刻似乎都在隐隐作痛,他垂下眸子,双手死死攥紧,清晰地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或惊愕万分,或失望至极的目光。
受邀来参加即位大典的星际其他国家显示面露些许诧异,有些敌对国已经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有些则带着置身事外的冷漠,有些则露出同样忧心忡忡的表情,百态人生,可见一斑。
“尤安殿下怎么会终身残疾?他不是只是最近腿受伤了吗?”
“我记得帝国继承人必须要身体康健才行,残疾已经意味着失去继承人资格了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格里菲斯公爵是不是知道这些事情,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们是不是早就被抛弃了?!被那些所谓的阿珈索皇族抛了,像自由国度抛弃艾莉西亚星一样,抛弃我们了!”
“……”
白衣制服的青年倚靠着躺椅,双腿交叠,如瀑般的长发遮住半张昳丽的脸,只露出象牙白精致的下颌。
他半支着下颌,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别国演绎的一场闹剧。
一旁是自由国度的使臣,粉色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优雅的侧脸,在他身旁站着一名灰衣绅士。
“这位邬兰殿下该不会真的临阵脱逃了吧?”
“身患残疾的皇储,嗷嗷待哺的婴孩,奥兰帝国怕是岌岌可危啊。”
洛琳轻轻摇头,“她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
苏卡面露诧异地看了自家主人一眼,虽然心里奇怪自家主人和那位邬兰殿下似乎认识,但目前也并非问话的好时机。
“以及,帝国的第一公爵可不是吃素的,怎么会让跳梁小丑一直蹦跶。”
洛琳移开目光,看向最前方坐的笔直的身影。
眼瞅着群众越发激烈暴躁的情绪,现场持枪的警卫队也有些招架不住,这些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接收到命令能用武力震慑,但绝不能用武力镇压,所以他们不过都是拿着假枪的布娃娃。
尤安双手缓缓攥紧,骨节发白,胸膛上下起伏,压抑着怒火。
双方僵持着,一触即发。
特赛斯等人趁热打铁,仗着士兵不敢对怀中的皇储下手一路几乎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最前面。
“你们早就被你们一直信赖的所谓皇储欺骗了,他们欺骗隐瞒了你们,难道你们还想继续为他们效命吗?继续受他们蒙骗吗?”
“现在我手中的才是帝国唯一的继承人,我们可以带领整个奥兰帝国走向更大的胜利,最后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众人面面相觑,心智不坚定的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反正都是皇室的血脉,跟着谁不是跟,只要谁能带领我们走得远,我们就跟着谁。”
“你疯了!他们可是帝国的叛徒!”
“是帝国的叛徒又怎样,他们这些所谓道貌岸然的人将我们骗的这么惨,难道我们就不能自谋前途吗?”
“是啊是啊。”
越来越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逐渐成为趋势。
特雷斯耀武扬威地看向塞多利斯的方向,然而挑衅的眼神在见到对方唇角噙着的嘲讽的笑时,心里猛地咯噔一声,不安的手倏忽攥紧了他的心脏。
不对!
这太顺利了!
凭他与塞多利斯等人当了几十年的老对手,他们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他进来。
可如今尤安残疾,那位邬兰殿下应该早就死了才对,死在她自己所谓朋友给她亲自准备的神经毒素中才对。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道声音兀自传来。
“女皇陛下到。”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大门口的方向。原本紧闭的太阳神殿大门缓缓敞开,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金色长裙流光溢彩,如花瓣般舒展,裙摆上缀满了五彩的珍珠,柔软的黑色长发如海藻般浮动,缀着紫色的珍珠,璀璨夺目。
长裙曳地而行,众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不敢惊扰眼前这一幕。
蒲易懒散的身子缓缓坐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出现的身影。
“怎么会是她?!”
苏卡诧异出声,下意识看向洛琳,却发现自家主子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切,玫瑰灰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原来苏莱就是那位去年被奥兰帝国找回的继承人。
邬兰·阿珈索·里奥。
尤安攥紧的心在见到苏莱出现的身影时猛地松懈下来。而特赛斯则是直接白了脸色,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叛贼扰乱大典,动摇民心,来人,将人抓起来。”
斩钉截铁的清脆女声在整片天地间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