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特行走在墓园中,翻看每一个墓碑,上面的内容截然不同:
生于巨龙之星横亘天空,死于亡者之月消散前的最后一束光辉,
托特,你是我最好的士兵,
愿光辉永在,愿婆娑树常青,愿长剑如新,愿时光如故。
……
托特,一个蹩脚的魔术师,
但为大家带来了足够的欢乐,希望他能为冥界带来笑声。
……
托特,一个好父亲,好儿子,好丈夫,好朋友,愿他的灵能在天空安息。
……
托特……
托特……
托特……
到处都是托特!
看着一个个漆黑的墓碑,托特心中莫名涌出寒气,
害怕仿佛长了脚一样,沿着脊背,一直爬进脑髓之中,在其中放声尖叫。
“不!”
托特丢下雨伞,拼命地往外跑,
破旧的皮鞋踩在积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冰冷的雨水顺着小腿灌入鞋中,冰得脚趾发麻。
不知道跑了多久,浑身湿透的托特停下来,
此时,他还在墓园中,只是面前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墓碑:
托特,传奇卡师,出生于维多利亚,
普通的一生没有任何值得铭记的地方,回首过去,他的一生全部是失败。
继承古埃及智慧之神的名字,却毫无智慧,酷爱炼金术,却毫无天赋。
表面看似和善,内心却有不可告人的黑暗:
他嫉妒自己的弟子,嫉妒夏芮丝的天赋,在得知古埃及众神已死之后,
一种不可言说的愉悦自心底浮起:夏芮丝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超过他。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无能,卑劣,毫无价值的废物,理应销毁。
托特猛地一激灵,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这就是他。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我!“
托特不断地挥舞双手朝后退,眼神中满是惊惶,仿佛一头嗜血的巨熊就站在面前。
”不,这就是你。”
端庄且魅惑的声线自背后传来,
托特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华贵黑色长裙的金发女人。
女人的面容被黑纱遮盖,头顶上有一顶小巧的金色王冠。
但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女人,而是立在她身旁的古老平面镜。
平面镜的外框由红木制成,上面雕刻惟妙惟肖的生物。
人类,精灵,龙,巨人,矮人,蛙人,翼人……
镜子中也有一名金发女人,
与镜外的女人装束完全一致,除了身上的长裙是纯白色。
“你是?”托特心中跳出一个名字,“荣光女王!”
”没错。”
女人拍拍手,
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化,绚丽的花园将死气沉沉的墓园替换。
长夏石竹,飞燕草,天竺葵,银莲花……
在各色花卉围成的草坪上,
托特与荣光女王面对面地坐在一张圆桌前。
“你想要做什么?这里究竟是哪里?”
托特心中有众多疑问,亟待解释。
荣光女王的面纱下传来笑声:
“不是我想要做什么,而是你想要做什么,”
“为了想要在炼金术上更进一步,向我寻求帮助的人,不正是你自己吗?”
“为了取得炼金术的桂冠,不惜将平行时空的同位体,炼制成活化炼成阵的不也是你吗?”
“所以不要问我,想要做什么,而是问你自己想要做什么?”
“托特,你想要的现实究竟是什么?”
我想要的现实?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想要的东西?
托特心中如此想,一段话却脱口而出:
“我想要走到炼金术的尽头,想要知晓世间的一切真理,想要扭转我的天赋,”
“我想要学习这世界上的一切炼金术,我想要一切。”
荣光女王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那么就开始吧,登神的仪式已经准备就绪,空缺的神位正在等待它的主人。”
话音未落,周围的一切瞬间消失。
托特站在空无一物的漆黑空间,默默地举起右手,一张新的卡牌凭空出现。
【真理之门】
【种类:仆从】
【等级:神话】
【属性:无】
【种族:无】
【支付:该仆从不可召唤】
【维持:无】
【神话特性:】
【全知:该仆从知晓一切炼金术,即使是未曾诞生的炼金术也在其记录之中,只要新的炼金术在虚世中诞生,它便会自动知晓】
【特性:】
【机械化心智:该仆从不受任何心智法术影响。】
【全能:该仆从可以无视任何条件,直接发动炼金术】
【备注:于不可能中诞生的可能,无限接近于炼金术终点的存在,托特以自身存在为祭品,缔造出的至高存在。】
看着这张卡牌,托特瞬间明悟一切,
他从胸口中抽出一张暗淡的卡牌,卡牌早已破碎,只有卡面上的名字还算清晰。
【托特】,埃及的智慧之神。
托特将卡牌捏碎,随即将【真理之门】融入体内。
无穷的知识自卡牌中涌出,冲刷着托特的灵魂,
在一刹那间,无需言语说明,他便明悟了虚世中所有的炼金术,
哪怕是只存在于口耳相传,不留纸上的秘密炼金术,
哪怕是传承早已断绝,连记录都已经消失的失落炼金术。
只要诞生过,便会被掌握,代价则是,托特会失去所有情感。
……
砰!砰!砰!
深渊之门传来的虚幻心跳越发明显,
所有人都仿佛着了魔一样,死死地盯着深渊之门,就仿佛那里面正孕育着他们此生最渴求的事物。
就连太阳车中的传奇卡师们也不例外,只有白河与赫尔墨斯还能保持理智。
白河站在一块巨石上,默默地观察着深渊之门的变化,将每一丝怪异之处,都记录下来。
赫尔墨斯则抬起右手,食指间亮起一束光。
这道光名为【赫尔墨斯之光】,是赫尔墨斯准备良久的终极技能。
它只有一个效果,将接触到的一切彻底转换为虚无,神话和邪神也不例外。
嗡!
几乎是在亮起的一瞬间,【赫尔墨斯之光】便已命中深渊之门,
只是还没来得及生效,深渊之门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穿着炼金术士长袍的托特,他抬起手,赫尔墨斯之光便被彻底拆解。
呼!
深空中没有风,但所有人都感觉有一阵凉风吹过,吹得人心头发凉,寒气透骨。
白河看着新生的托特,心中明悟,
这就是千面女王,或者奥林匹斯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