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仆从吗？亡灵？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哈迪斯家族的传奇卡师疑惑地看着基拉夫。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态的亡灵，不，这真的能够称为亡灵吗？
理论上无论是哪种亡灵都是诞生于生者抗拒死亡的执念，
但是这个亡灵，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非常地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安详。
安详？
多么讽刺的一个词，如果亡灵真的获得了内心的安宁，那它就该死了。
驱动亡灵的是对生的渴望，没有这个，亡灵和尸体没有区别。
“规则？或者某种规则的一部分？有趣，一个黄金级仆从都能触摸到规则。”
赫尔墨斯家族的传奇卡师更擅长解析物质，
所以他比哈迪斯家族的成员，先一步看出基拉夫的特殊之处。
在场的卡师在这句话的提醒下，也纷纷察觉到这一点。
本身卡师在黄金级便要开始接触规则，
所吸收的黄金级事件卡，某种程度上就可以说是一种具象化的规则。
“哦，死亡规则，白河的同伴还是挺能干的，”
玉宁手托腮感慨道，
“怪不得，你说白河没那么容易输，原来关键在这里。”
“说起来，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学校里面还有这种能人。”
玉宁好奇地转过头，却发现夏芮丝正直勾勾地看着基拉夫，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那不是死亡规则，那是死亡本身，我曾经有幸见过一次。”
夏芮丝的声音冰冷，像是正在从口中吐出寒气。
……
咔吧，咔吧。
奥古斯都活动着脖子，僵硬的颈椎咔咔作响：
“这就是你的底牌，一个也许容纳部分死亡规则的黄金级仆从？”
“没错，这是我这段时间的体悟。”
基拉夫满脸困倦，说话的速度异常缓慢，就像是将睡之人的呢喃，
“因为使用之后，我也会受到影响，所以不得不留在最后关头。”
说着，基拉夫打了一个哈欠，眼皮不断打颤，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昏过去。
这家伙真的还有战斗力吗？
奥古斯都心中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
不过也不重要，他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这是对方最自信的力量，那便用拳头来证明。
刺啦！
明亮的电光闪烁，缠绕周身，仿佛为奥古斯都披上一身威武的铠甲。
嗡！
电光一闪，基拉夫被拦腰斩断。
奥古斯都收回手臂，看着还在苟延残喘的基拉夫，不爽地问道：
“这就是你精心准备的东西？”
“哈~~~”
基拉夫的上半身躺在地上打了一个哈欠，倦怠地说道：
“比赛已经结束了。”
奥古斯都眯起眼睛：
“你在说什么笑话吗？”
基拉夫慢慢地朝奥古斯都爬过来，血液顺着伤口流到地上，拖出一道长长血痕，
他一边爬，一边说：
“你听说过死前回闪吗？”
“据说人类在濒死的时候，大脑中的人生记忆如电影般快速闪现的现象。”
“不过因为卡师的灵魂过于坚韧，所以每个闪回的片段并不会加快，而是会缓慢地回溯一生的经过。”
奥古斯都嗤笑一声：
“你在说什么胡话？恐怖故事？”
“我听说过某些亡灵法师精通诡念之道，可以用敌人的恐怖培育亡灵，”
“如果你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打败我，那你可太蠢了。”
基拉夫无奈地摇摇头：
“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不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吗？”
“按理说，以你的脾气，应该上来直接一脚把我踹死，但你却在这里和我聊天。”
奥古斯都一愣，下意识地便要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
不对，我的状态很不对劲！
奥古斯都握紧拳头，暴虐的雷光显现，
正想要将基拉夫一拳打爆，却发现周围的场景大变。
高大的石巨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阴冷逼仄的小巷，
走在前面的苍老狼人回过头，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不走了？又想去干什么？我可先说好，我没钱了。”
奥古斯都喉结微动，稚嫩的童音脱口而出：
“法努斯爷爷，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老狼人抓了抓脖颈上地鬃毛，不耐烦地说道：
“因为我很弱，需要警惕从背后捅过来的刀剑，”
“多一双眼睛，就多一分生机，”
“凡人很弱，所以我们抱团取暖，明白吗？神裔小崽子。”
奥古斯都听到“自己”说：
“那是不是只要足够强，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
老狼人大笑起来：
“还真是有神裔会说的话，但你要知道，不会有任何东西永远强大。”
“包括奥林匹斯的诸神？”
“当然，”
老狼人得意地点点头：
“当你受伤时，当你虚弱时，总会需要一个温暖的窝，一双放哨的眼睛，来保证能活过冰冷的夜晚。”
”这就是凡人的生活法则，走吧，小兔崽子，该回窝里了。”
老狼人的背影被黑夜悄然吞没。
奥古斯都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到的却是一双婴儿的稚嫩小手，
此时，耳边响起终身难忘的声音：
“夫人，他是一个残疾。”
奥古斯都的视角转换，一张成熟端庄的美丽面孔映入瞳孔中，
哪怕是未施粉黛，披头散发，
看着奥古斯都的女人依旧拥有着一股高贵且不容侵犯的气质。
这就是赫拉的后裔，这就是天后一族。
女人看着奥古斯都的眼神满是厌恶，
哪怕她清楚，身为神裔，生下来便具有完整的思维能力和记忆力，
却依旧不肯为儿子留下一丝一毫的温暖：
“他会令神王和天后蒙羞，立刻处理掉。”
“是。”
抱着奥古斯都的凡人侍女急匆匆地冲出房间，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地唤来鹰身女妖，命它将奥古斯都放在有人的地方。
回忆到此刻结束，
奥古斯都睁开眼睛，
发现已经处于赫尔墨斯工坊外，几个宙斯家族的成员正警惕地看着他。
奥古斯都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奥林匹斯山可不是他的窝，那里可没有同类，更别说放哨的眼睛，
不从背后捅一刀，都可以说善心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