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睁开眼睛,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间老旧的房屋。
宽阔的马厩早已破败,只剩一半躯体还执着地站在地上,
另一半则摔在泥里,木缝中生长出不知名的花。
地上爬满野草,绿油油的草茎上挂着清晨的露珠,
在野草中间有一条窄窄的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向房屋的门口。
“这是哪里?”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白河转过头,却看到特蕾西亚,身旁则站着奥罗拉。
“主君,请站在我身后。”
奥罗拉快步走来,将白河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佩剑,警惕地看着远处的房屋。
“不用紧张,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河拍了拍奥罗拉的肩膀,然后绕开她,大步朝房屋走去。
奥罗拉连忙跟上来,不时地打量四周,生怕有未知的野兽冲出来攻击白河。
特蕾西娅也猜到了答案,于是双手背后,慢悠悠地跟在两人后面。
还没走到房屋前,白河便听到一段非常耳熟的旋律,那是阿诺德用来召唤盖亚的歌谣。
白河拉开吱呀作响的房门,顺着歌声的方向朝前走,终于在房屋的后院看到一个金发女人。
女人躺在树荫下的软床上,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柔声地哼唱着歌谣。
注意到白河开门的声音,女人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女人不算漂亮,但五官的组合却异常巧妙,看到第一眼便会觉得这是一个温柔且善良的人。
“你好,珍妮女士。”
白河微笑着打招呼。
女人露出好奇的眼神:
“所以,你就是艾现在的朋友?”
“艾……是兽主?”
“兽主?哦,我想起来了艾已经变成邪神了。”
白河心中早有预料,
眼前的女人果然是盖亚,只不过不清楚,她就是以何种形式存在于此地。
“这里是我的梦境。”
盖亚没有卖关子,
“神明的死亡,漫长而复杂,直到身躯彻底化为泡影,最后的啼哭声还在虚世中回荡。”
“我在200年前就已经死了,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水面上的余波。”
“所以是什么原因让您邀请我进入这个梦境?”
白河好奇地看着盖亚。
“艾,说她找到了新朋友,作为她的旧友,我当然要为她把把关。”
“感觉如何?”
“嗯~~~”
盖亚低头做沉思状,半天后终于抬起头,
“很难评价,但看起来应该是个好人。”
“谢谢。”
白河接下这个姑且算是正面的评价,
“然后呢?我可以离开了吗?”
“还要稍等一会儿,艾正在取走我的神位,所以我暂时无法解开这个梦境。”
白河点点头,反正只有等兽主完成神位继承才能离开,所以他暂时不着急。
特蕾西娅和奥罗拉二人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两人同时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也许是盖亚的神力影响,这里有一种让人彻底放松的神秘力量。
这时,盖亚突然开口道:
“反正还有点时间,不如去看看我的其他记忆?看看奥林匹斯是如何崛起的。”
说着,盖亚打了一个响指。
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化,冲天的火光将白河等人包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燃烧的城市。
在火焰中,一名足有五米的高大巨人,带着十二名不过三米高的巨人肆意地泼洒着灾难。
火焰,风暴,闪电,潮水,地震……
在这恐怖的攻击下,城市中的守卫节节败退,
哪怕是他们手中威力最强的火炮,也不过是在这些巨人身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代价则是,吃痛的巨人会将他们所在的街道直接从地面上抹去。
到处都是哭喊声,但被燃烧的房屋,
呼啸而过的风暴以及不断鸣动的大地压得死死的。
死者的数量已经无法估计,在白河身前不远处,便有一条出轨的列车,
车辆的整体已经彻底损坏,车上因火焰的灼烧而变得黢黑,
从撕开的缝隙和破碎的窗户中钻出无数焦黑,如同融化的蜡油一样的人体,
它们拼命地抓挠着身边的一切,想要逃离所处的地狱,可惜,失败了。
盖亚指着远处的巨人们:
“那是乌拉诺斯,和我所诞下的孩子们,乌拉诺斯刚刚恢复一丝神智,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攻城略地。”
“他需要人类的精神力冲刷掉灵魂的污浊,于是采用了最简单,最粗暴的手段,屠杀。”
“杀死那些不肯臣服的殖民者,就像是殖民者们杀死那些不肯交出土地的土着。”
说这番话时,盖亚的神色复杂,像是在感慨宿命的轮回。
“占据这座城市后,乌拉诺斯便命令那些人类为他建起神殿,雕刻神像,向周围的城市派出人手,如果有人不服从的话,他便会降下雷霆。”
随着盖亚的话,梦境中的场景同时变化。
在城市烧焦的残骸上,穿着粗布衣服的凡人,在监工的管理下,竖起巨石,雕刻神像。
虽然因为时代的进步,这些人已经不必用肉躯去挪动巨石,但奴隶的身份并未改变。
一座座恢弘的神像在废墟中树立起来,神像下则埋着奴隶的累累白骨。
哪怕在生命的尽头,这些奴隶也不能安详的死去。
他们会被送入神殿,被乌拉诺斯抽干最后一丝精神力,就像是从干瘪的橙子中榨出最后一滴液体。
除了树立神像外,乌拉诺斯还在扩张着自己的势力,占据一座座城市。
巨人也不断与凡人女性交媾,生下带有神血的子嗣,诞生侍卫,军队,警察等职位。
这些子嗣诞生的过程异常残忍,他们会将母体吸成干尸,
并且快速地成长为与父辈一样,冷酷,自私,残忍的半神。
一个庞大的神权帝国很快便成形。
盖亚指着港口的战船:
“就在神裔们打算跨海去征服维多利亚时,虚世降临了。”
诡异的缝隙凭空在天空中出现,
大量怪异而扭曲的虚世生物从裂缝中钻出,朝着地面扑去,
转眼间,整个美洲大陆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虚世生物不但能力诡异,而且生命力顽强,
凡人的武器甚少能对其造成伤害,
只有神裔自血脉诞生的力量才能勉强伤害到这些怪物
所以,乌拉诺斯被打的节节败退,刚统一不到两年的神权帝国,转眼便要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