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一道刻在心上的伤疤
“它会随时随地地提醒您的心,随着您的心脏的搏动而扩大。很多时候您可以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大部分时候它们带来的也不会是疼痛,在您还想要记住它的时候。”叶琳娜慢慢述说道,“但当您想要忘记它,抛弃它的时候,它就会狠狠地刺痛您的心,让您感受到疼痛。”
“那我爱我自己是?”
“是您将自己视为一个不能死去之人的证明,您将自己的生命也镌刻在心脏上,随时随地得提醒您自己,为了您自己,您不能死去。只是为了您自己。”叶琳娜忽然淡淡地抿出一个笑容,有些苦涩,“听上去是不是有些自私。我还是不能像小姐那样说出很文学的话啊……”
“不,叶琳娜,你说的很好。”杰西卡看向前面的路,伦蒂尼姆的通道总是很幽暗,“所以,你不爱自己。”
“对呀,洗罪小姐。”叶琳娜轻轻回答,“到现在,我也从没有将我,名为叶琳娜的埃拉菲亚当成一回事,我现在想的就只有我的小姐,小拉芙希妮,德莉雅,而不是小叶琳娜。现在想一想 ,小叶琳娜真的很可怜呢,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叶琳娜的爱,只能得到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疼痛。”
几滴有些温热的液体忽然滴落在叶琳娜的脸颊上,叶琳娜抬眸看向洗罪:“洗罪小姐,您在哭吗?”
“抱歉,我总是会这样……”杰西卡抬起另一只手抹去眼角血红色的泪滴,但那些泪水却像是一串断线的项链般,顺着无形的线一颗颗滑下来,落到叶琳娜苍白的脸上,“一直哭个不停。”
“这有什么好哭的呀,洗罪小姐。我已经是一个死人啦。我记得有一位萨科塔老人和我说过,牺牲的戏码上演太多次的话可就不再感人了。牺牲也好,受伤也罢,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有些太轻松了,就像是……”叶琳娜的话忽然顿住,在思索一会后,她慢慢说出一个很残忍的比喻,“一件可以被随时牺牲的武器。”
杰西卡的眼睛忽然瞪大:“你,叶琳娜,你是这么看自己的?一件武器,一件可以随时被牺牲的……”
“但是武器也需要掌控者不是吗?”叶琳娜没有回答杰西卡的问题,只是继续自己的话,“名为叶琳娜的武器的使用者肯定就只有叶琳娜呀,我想,叶琳娜肯定是为了去做些什么,去阻止什么才牺牲掉手里名为叶琳娜的武……”
“叶琳娜,别继续说了。”杰西卡沉声打断叶琳娜的话,“你不是武器,你不是只有一个人。”
“嗯,我有小姐,拉芙希妮,德莉雅,霜星和阿丽娜……有术卫。”叶琳娜承认杰西卡的话,“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爱,我也想要反馈给他们……我总是做不到,洗罪小姐。在我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也会想起她们。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逃离战场,我不忍心看到那些战争,那些会死去的人死去。我很自私,很傲慢,也很懦弱,我无视黑蛇的侵蚀,我送小德莉雅离开,我想用自己的死亡解决任何问题。我……是不是不应该在那个伯爵府和杜卡雷赌气?”
“没有什么应该或是不应该,叶琳娜。”杰西卡终于忍住自己的泪水,“你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可是洗罪小姐……”叶琳娜抬起浅色的,将要死去的蓝色眼眸,“我的肺还在疼,它一直在疼。在我的肺被长剑,法术,源石刺穿之后,它就一直一直在痛,痛到我已经无视它的存在。”
“叶琳娜,你……”
“我只是想说,洗罪小姐,我早就习惯牺牲了。所以,不论我怎么努力,我的肺也不会被修复,因为它会一直一直提醒我,提醒我我是可以随时被牺牲,随时可以为他人而死的……”
“不要继续说了,叶琳娜,你的状态很不对。”杰西卡紧紧盯着叶琳娜浅色的眼眸,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的,“叶琳娜,你或许应该睡一觉。”
“我不需要,洗罪小姐。”叶琳娜倔强地摇头,脱离杰西卡的搀扶,从口袋里摸出姗姗来迟的止疼药,熟练地倒出来吞下,随后向着呆愣的洗罪和misery温婉一笑,“您瞧,这样我就可以自己走路啦。”
“止疼药?”洗罪机械的眼瞳敏锐地捕捉到叶琳娜手中药品来自于夸施德利刃,她明白这样的止疼药对完人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成瘾,但药品里居然已经少了将近一半,要知道从她得到叶琳娜出发的消息到现在也才几天,“叶琳娜,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这是最好的办法,洗罪小姐。我不能被您一直扶着。”被压抑疼痛后的叶琳娜将手放在身前,“好了,这些沉重的话题还是先放到一边吧,洗罪小姐您说的很对,我有些悲观了。”
洗罪看着那双浅色的饱含死亡与虚无气息的眼眸逐渐变蓝,重新变为令所有人印象深刻的湛蓝眼瞳,“这些话您就当做是我乱说的,要是影响了您的情绪的话,我会内疚的。”
“我……”洗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看到眼前的女仆静谧地瑶瑶头,“好。”
“嗯,谢谢您。”叶琳娜眯眼,“misery先生,我们还需要走多久?”
“快了。”misery看看前面已经冒出头的白光,默默看向有些难以置信地洗罪,趁着叶琳娜走到前面的一个空隙,他退到已经开启情绪分析许久的改造佣兵身前,“她,是不是有一些悲观?”
“这不是不爱自己,罗德岛的misery。这不是。”洗罪盯着叶琳娜有些瘦削的背影,“她……把对重要之人的爱都放在了自己的前面,她爱自己的程度比爱其他人都要低太多了,以至于她对自己的爱太过渺小。这不是好事。”
“但这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事情。”misery回答道,藏在面罩下的眼睛变得担忧,“或许小阿米娅可以……”
“misery先生?”叶琳娜察觉到两人正在交谈些什么,转身,“唔,我可以等一会,如果您和洗罪小姐有什么事要……”
“不,没有。”misery立刻回答,重新站到最前面为两人带路,往罗德岛与自救军的临时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