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文秀和子君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可是说着说着两个人就睁不开眼睛了,也难怪,她俩都累了,也瞌睡了,而且将近十二点了,于是两人就脱了外衣睡觉,很快就睡着了。
夏天天亮的早,这时候几乎是白天最长的时候,天虽然亮了,但是人们还在睡梦中。子君憋醒了,就起来小解,她静悄悄地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可是偏偏睡不着了。她睁开眼看到桌子上有好几双鞋帮和鞋底,知道是文秀在做布鞋。她想怎么这么多鞋子啊?都是谁的呢?秀秀太能干了,她居然还会做鞋子!她手里总是有活干,过去是打毛衣,现在是做鞋子。她咋啥都会干呢?她怎么这么能干啊?子君感觉自己望尘莫及,比文秀差远了。她想着,家里其实每个人也都穿布鞋的,都是妈妈做的,自己身为女孩,从来没有想过帮妈妈做鞋及其它的针线活,惭愧!自己现在也谈恋爱了,虽然现在还不需要给婆家做鞋子以及其它针线活,但是将来肯定有那么一天要做这些针线活的,一家人不能都买鞋穿吧?那样的话,要花许多钱。是不是自己早晚要学做鞋和其它针线活呢?显然是的。将来自己必须学会做这些针线活。她想到这,不由得就悄悄起来去看这些鞋帮和鞋底,她仔细看了个遍,又数了数,共有六双鞋。她想这都是谁的鞋子呢?文秀家里的父母哥嫂也才四个人,她做了六双鞋,子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鞋子是谁的。她突然想,莫非秀秀有男朋友?这些鞋子是给男朋友家做的?可是从来也没有听她说过男朋友家的情况啊,也没有提起过她有男朋友啊。她将信将疑,怎么也想不明白。唉,不想了,等秀秀醒过来问问她。
子君突然也想学做鞋子,因为她现在也已经开始谈男朋友了,男朋友家的状况她并不知道,可是不管怎么样,将来需要做针线活是肯定的,尤其是将来有了孩子之后,必须会做基本的针线活。她想,自己以前满脑子都是考学,连想都没想过做针线活的事,更没有做过这一类的活计,以后自己必须会做这些活计。
子君这样想的时候,文秀醒了,她伸一下懒腰,然后起来去小解,回来又躺下的时候,子君轻轻地说:“秀秀,你醒了?”文秀迷迷瞪瞪地回答:“是的,小君姐,你什么时候醒的?”子君随意说:“我也是刚刚醒来。秀秀,我看到你做了那么多双布鞋,都是给谁做的?”文秀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子君会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只好说:“都是家里人的,我没事就学着做,想着早晚要学的,早点学会了比不会做好,等到将来成家了还不会做,到婆家是要受气的,不如早点学会,就不至于将来受气了。”子君直率地说:“秀秀,你想的真周到,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文秀解释说:“我也是这次回家,看到妈和大嫂忙着给二嫂的小孩做小衣服受到启发的,想着自己早晚也要过这一关,就干脆提早学一学。”子君直白地说:“秀秀,你这样就好像准备出嫁一样,你是不是早找好婆家了?”文秀抢白说:“小君姐,你说的啥呀?我学着做一点针线活就是找好婆家了?你不是也想学吗?那你是不是找好婆家了?哈哈,我知道,你肯定很中意现在这个追你的男生,是不是准备定亲啊?”子君没好气地说:“滚你的吧!还没跟你说点事呢,你就开始将我的军了,你咋这么厉害呀?”文秀笑着说:“好,好,好,我不说你了,你也别说我,好不好?”子君不情愿地说:“好吧,秀秀,我的事不许跟别人说呀,八字还没一撇呢,说出去净让人笑话。”文秀随口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笑话什么?我就等着姐姐领着个长的帅气又有才华的姐夫回来。嘻嘻。”子君忿忿地说:“你个秀秀,不要人家笑话我,你倒是笑话起来我了。”文秀争辩说:“我说的是实话,哪笑话你了?我可不敢笑话你,咱们俩说好,以后谁都不许笑话谁。”子君爽快地说:“好!”
于是,两个人开始洗漱,很快就梳洗好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子君穿上文秀送她的红色港衫和筒裤,把昨天穿的衣服给叠起来放进手提袋里,趁人们还没起床就从文秀的宿舍溜了出来,急急忙忙回到家里。妈妈一见她,吃了一惊,说:“你个小妮在哪弄来这么时髦的衣服?”子君笑着说:“妈,你看看好看不好看?”妈认真看了看,说:“好看,挺好看的,就是太招眼了。哪来的?”子君“嘿嘿”笑了,说:“还能哪来?肯定是秀秀给的。秀秀去北京买了两件短袖衫,一件是红的,一件是绿的,俺俩都各自穿着比较了,感觉我穿红的、她穿绿的是最合适的,于是我就穿了红的,她就穿了绿的。这裤子是她前天去商店熟人胡大姐那里买的新款式,又便宜又好看。我给她钱,她说啥不要。”妈只好摇摇头说:“是,你硬给她钱,反而显得薄气了。唉,真拿你这个小君没办法。”子君笑着说:“没办法就没办法啊,我跟秀秀就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对了,妈,我见秀秀在做鞋呢,你也教我做鞋吧,学会了也不多。秀秀说,以后成家了也要做针线活的,不能一点不会做,不会做针线活就没法过日子,我一想秀秀说的也对,咱家的针线活都是妈一手操办的,我是个女孩,以后也得慢慢学这些。”妈郑重地说:“小君你说得对,要学会过日子,不会过日子、不会理家的女人日子是过不好的,不少花钱,日子还过不好,这样的女人有的是。难得小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你以前都是在考学,不能分心去学做针线活;现在学也不晚,慢慢学吧,我教你。”曾夫人想着,女儿小君确实长大了,也懂事了,以后嫁人了,也会是一个操持家务的能手,虽然比不上秀秀,也不会差很多。曾夫人也看到,文秀和子君两个人确实好得像一个人一样,文秀出差买衣服还想着子君,考虑问题太周全了,做事已经完全脱离了稚气,成为一个成年人了,只可惜还不知道她的个人问题怎么解决。。
这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甄助理办公室的单线值班电话响了,他感到一点奇怪,因为这个电话很少响起,于是他马上就去接了:“您好,这里是华北冶金公司,请问您有什么事?”对方很有礼貌地说:“请问甄之敬同志在吗?”甄助理没事说:“我就是甄之敬,请问您是?”对方“哈哈”笑了:“我是窦文才。”甄助理兴奋到说:“嗨,原来是窦主任啊,有什么指示?”窦主任小心地说:“甄助理,在忙什么呢?”甄助理马上意识到窦主任这话是试探性的,主要是看他这边说话是不是方便,于是他去关上门,谨慎地说:“窦主任,我这边快下班了,就我自己在办公室。”窦主任直率地说:“好的,我明白了。是这样的,甄助理,老王让转告老聂,明天趁去开会的时候去找段、廉、杜三位书记谈安阳纪委人事安排正是时机,最好能够和专员一起去,如果不方便,就自己去。”甄助理郑重地说:“好的,我知道了,我重复一遍:老王让转告老聂,明天趁去开会的时候去找段、廉、杜三位书记谈安阳纪委人事安排正是时机,最好能够和专员一起去,如果不方便,就自己去。是这样吗?”窦主任认真地说:“一字不差。好的,甄助理,再见!”甄助理爽快地说:“再见!”甄助理知道兹事体大,他放下电话,马上去找了曾义宽总经理汇报,曾总指示尽快联系地委办公室方主任,让方主任等一下,他一会儿过去。方主任马上去报告了聂书记,聂书记指示方主任、刘秘书、打字员小黄先不要下班,等甄助理来了以后再说。方主任马上去通知,打字员小黄已经下班了,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小黄还问了一下有没有事,当时不知道有事,她就下班走了。
甄助理向曾总汇报以后,立即驱车去了地委,他们公司的车在地委大院是备过案的,他直接就开进了地委大院,下车直奔办公室,方主任在门口等着他,两人见面一握手,方主任马上带甄助理去见聂书记,聂书记与甄助理握手,说:“小甄辛苦了!”甄助理说:“不辛苦。聂书记,我半个多小时前接到省委组织部窦主任的单线电话,原话是:老王让转告老聂,明天趁去开会的时候去找段、廉、杜三位书记谈安阳纪委人事安排正是时机,最好能够和专员一起去,如果不方便,就自己去。”聂书记笑着说:“谢谢小甄!”
原来这是王部长、聂书记、曾总他们商定的秘密联络渠道,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人们的注意而建立的关于涉及安阳地委纪委书记人选的联络渠道。聂书记知道了王部长传来的消息,立即与方主任、甄助理商谈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因为明天他就要去省里开会,同时一块开会的还有单专员和曾义宽,他们必须在今晚整理好要向三位书记汇报的材料,聂书记很快就说了自己的想法,方主任、甄助理也提了一些建议,马上就由刘秘书和方主任去形成材料。为保密起见,甄助理建议到他们公司去商议此事。聂书记欣然同意,于是他们坐上甄助理的车就去了公司。他们到了公司,曾总也没有下班走,于是也参加进来讨论,很快就形成了一致的意见,马上由刘秘书起草。甄助理去值班室看谁在值班,让他去找一下韩文秀。很快文秀就被找来了,甄助理悄悄说要她帮忙打一些材料,于是文秀就等在打字室。等到材料起草好之后,聂书记、曾总、甄助理和方主任都认为可以了,就交给文秀去打出来。没多大一会儿,文秀就打出来了,检查无误后,就印出来几份,交给聂书记,聂书记专门去对文秀说:“小韩同志,谢谢你!”文秀无奈地说:“聂书记,我就打了几页字,您就这么客气,让我怎么担当得起?”文秀话是这么说,她知道她打的内容事关重大,让她打印是对她的极大信任。聂书记笑着说:“这不是几页纸的问题,这是关系到咱们安阳地区发展的大问题。你小韩总是在关键时刻为咱们地区争光,所做贡献超出我的预料之外,总是给我制造惊喜,我不该感谢你吗?”文秀不好意思地说:“您过奖了,说的我都脸红了。”
甄助理还在地委大院的时候就打电话给食堂,让准备一桌五、六个人的便饭,他们还在准备材料的时候,食堂打来电话说一桌饭已经准备好了,曾总和甄助理请聂书记去吃饭,聂书记不慌不忙地说:“不着急,无论如何,咱们也得等到小韩打完了一起去。”大家听了都不能不佩服聂书记平易近人、平等待人的态度,一个大领导,坚持要等着文秀打好材料后一起去吃饭。
材料准备好之后,聂书记、方主任在曾总、甄助理的陪同下,去食堂吃饭,刘秘书和文秀跟在后面。到了吃饭的房间里,两位大领导聂书记和曾总并排坐下,他们边上分别是方主任和甄助理,刘秘书和文秀也依次坐下,文秀笑嘻嘻地说:“我还来当服务员。”说着,她就去打开了一瓶洹水大曲,给每人都倒上酒。又给每人倒上茶水。都准备好了,就开始喝酒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