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诏狱深处,惨叫声不绝于耳。
“卢大人,何必嘴硬?”赵谦把玩着手中的铁钳,钳子上还沾着前一个犯人的血肉,“南京兵部侍郎,正三品大员,竟勾结白莲教谋逆。”
卢彬被铁链吊在半空,十指指甲已被尽数拔去。
他吐出一口血水,狞笑道:“赵谦……你不过是个锦衣卫指挥使……也配审我?”
陆炳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一本名册:“卢大人,你府上搜出的密信里,提到了'江南织造局'。是内阁有人指使你的吧?”
卢彬瞳孔骤缩:“胡……胡说八道!”
“用刑。”赵谦冷冷道。
两名锦衣卫上前,一人按住卢彬的头,另一人将烧红的铁签缓缓刺入他的耳道。
皮肉灼烧的焦臭味顿时弥漫开来,卢彬发出非人的嚎叫。
“停……停下!”卢彬终于崩溃,“我说……是应天府尹卢庚!”
陆炳迅速记录,突然笔锋一顿:“不对,卢庚没这个胆子。”
他凑近卢彬血肉模糊的脸,“你背后还有人?”
“是不是……某位王爷?”
卢彬浑身剧颤,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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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在卢彬满是血污的脸上。
他的嘴唇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是……是靖……”卢彬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双眼暴突。
陆炳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却见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
“齿间藏毒!”陆炳怒喝一声,一掌拍在卢彬后背,灵气透过手掌疯狂拍打,却为时已晚。
卢彬的头颅无力垂下,瞳孔已经扩散。
陆炳懊恼地一拳砸在墙上:“就差一点!”
“不对。”赵谦摇摇头,“在收押卢彬之前锦衣卫已经详细检查过了,他齿间不可能藏毒,看这模样,应该是卢彬在被抓捕之前就服用过慢性毒药。”
“指挥使大人,那怎么办?”陆炳叹气道,“就差一点,他就说出来了。”
赵谦却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无妨,本官早有准备。”
他倒出一粒腥红的药丸,“锦衣卫秘制的‘回魂丹’,能让他再开口说三句话。”
药丸塞入卢彬口中,片刻后,死尸突然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说!”赵谦一把揪住卢彬的头发,“幕后主使是谁,他人在何处?”
“靖……靖江……”卢彬的瞳孔诡异地转动着,“王……王爷……”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突然炸开,红白之物溅了二人一身。
陆炳抹了把脸,发现血污中混着细小的白色虫卵。
“蛊术!”赵谦脸色铁青,“立刻传令,诏狱戒严!”
……
子时三刻,锦衣卫北镇抚司灯火通明。
赵谦站在沙盘前,手中令旗不断变换。
十几名千户肃立两侧,等待指令。
“陆炳,你带一队人马即刻前往应天府,捉拿卢庚。”赵谦将一枚铜牌抛给他,“遇反抗者,格杀勿论。”
“杨万,你负责清查六部官员,凡与卢彬有往来者,一律收监。”
“刘斌,你亲自去一趟江南织造局,把近三年的账册全部封存。”
一道道命令发出,锦衣卫的机器全速运转。
赵谦最后看向角落里一个瘦削的身影,“朱雀,你帮我去查一查靖江王在京城的产业,看看有没有他的眼线,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朱雀使无声地点头,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
应天府衙门外,陆炳带着三十名锦衣卫破门而入。
“锦衣卫办案!”陆炳高举腰牌,“卢庚何在?”
衙役们惊慌失措,有人指向后院。
陆炳带人冲入后宅,却见卧房门窗大开,卢庚正被两名黑衣人架着翻墙而逃。
“放箭!”
箭雨呼啸,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另一人却突然回身,袖中射出数十枚毒针。
两名锦衣卫惨叫倒地,顷刻间浑身发黑。
“是白莲教的‘暴雨梨花针’!”陆炳拔刀格挡,“留活口!”
那黑衣人见突围无望,竟一掌拍在卢庚天灵盖上,随即咬破口中毒囊。
等陆炳赶到时,二人已气绝身亡。
“该死!”陆炳搜查卢庚尸身,从贴身处摸出一封烧了一半的信笺,上面依稀可见“靖江王千岁亲启”字样。
……
与此同时,江南织造局内一片混乱。
刘斌带人封存账册时,库房突然起火。
在救火过程中,他们在地窖中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堆满了打造到一半的兵器铠甲,还有十几套绣着白莲的袍服。
更令人震惊的是,墙上挂着一幅详细的大明疆域图,上面标注了各卫所兵力部署,以及一条从广西到南京再直达北京的进军路线。
“这是要造反啊……”刘斌倒吸一口凉气,“快马加鞭,把这份图呈送指挥使大人!”
……
仅仅用了七日,各路人马陆续回报。
赵谦坐在北镇抚司大堂,面前堆满了证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从卢庚府上搜出的玉佩,上面刻着“受命于天”四字,背面却是白莲教的九瓣莲纹。
“靖江王这是要学宁王啊……”赵谦冷笑,“可惜他没这个本事。”
陆炳匆匆进来,“指挥使大人,查清楚了。卢庚这半年暗中调动了三十万两官银,通过钱庄汇往广西。”
“好一个靖江王!”赵谦拍案而起,“传我命令,即刻起草奏折,请旨查抄靖江王府!”
他转向墙上挂着的大明疆域图,手指重重按在桂林位置:“白莲教最后的余孽,这次一定要连根拔起!”
……
五更时分,赵谦带着一队精锐缇骑直扑城南一处宅院。
根据朱雀使的情报,这里是靖江王府在京城的秘密联络点。
院门紧闭,看似无人,但赵谦敏锐地注意到门环上有新鲜手印。
“破门!”
随着一声令下,锦衣卫撞开大门。
院内顿时箭如雨下,三名缇骑当场毙命。
赵谦拔刀格挡,绣春刀舞成一团银光。
“白莲教余孽!一个不留!”
激烈的厮杀在院内展开。
这些白莲教徒武功诡异,袖中不时射出毒针暗器。
但锦衣卫早有准备,盾牌阵稳步推进,弓弩手占据制高点。
突然,后院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
地面开始震动,数十条毒蛇从地洞中钻出,见人就咬。
“雕虫小技!”赵谦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砸在地上。
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毒蛇纷纷退避。
最终,十七名白莲教徒被击杀,活捉五人。
在搜查中,锦衣卫发现了通往地下的密道,里面竟是一个小型兵器作坊,还有半成品的龙袍玉玺。
“证据确凿。”赵谦看着这些证物,眼中寒光闪烁,“靖江王,你的死期到了。”
……
清晨,乾清宫内。
朱厚熜看着赵谦呈上的证物,脸色阴沉如水。
“靖江王……”他轻抚那件未完工的龙袍,“作为我大明唯一的旁系藩王,太祖待你们一脉不薄啊。”
赵谦跪伏在地:“陛下,臣请即刻发兵桂林,剿灭靖江王和白莲教余孽。”
朱厚熜沉默良久,突然问道:“李大哥怎么看?”
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的的李初玄缓缓抬头,“陛下,臣建议先派密探摸清桂林城的虚实。靖江王在广西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必有后手。”
“准了。”朱厚熜点头,“赵指挥使,你亲自去办。记住,朕要活着的靖江王。”
“臣,遵旨!”
当赵谦退出大殿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这场清洗,还远未结束啊……
……
漓江之上,三艘商船顺流而下。
赵谦站在船头,望着两岸奇峰异石,手中折扇轻摇。
他身着湖蓝色绸衫,腰间玉佩叮咚,俨然一副富商模样。
“指挥使大人,前方就是桂林城。”陆炳压低声音,“探子来报,靖江王府近日戒备森严,四门都增派了亲兵。”
李初玄从船舱走出,紫袍已换成褐色布衣,却掩不住一身气度,“靖江王朱经扶,弘治十七年袭爵,在广西经营二十余载。此人表面恭顺,实则野心勃勃。”
靖江王以朱元璋长兄南昌王朱兴隆为始祖,朱兴隆元至正四年死于灾荒。
朱兴隆之子朱文正为二世,朱文正跟随朱元璋征战,立下赫赫战功,但后来因骄纵不法被囚禁而死。
朱元璋念及亲情,封朱文正之子朱守谦为靖江王,这是明朝唯一一脉非太祖血统的王族。
在政治、经济待遇上与其他郡王差别很大。
洪武三年朱守谦首封时得授金册、金宝。
永乐以后禄米降为“禄视郡王”,但皇帝恩赏方面仍享受亲王待遇,冠服、车辂仪仗、朝贺礼仪等大体与亲王相同,还置有庄田,这是郡王所没有的……
赵谦合上折扇:“玄子,你说这老狐狸会不会已经收到风声?”
“难说。”李初玄眯起眼睛,“一切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