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的手骤然松开,看着周丹道:“这么说......他们家没嫌弃咱们家?”
“哎哟妈妈......”周丹干脆整个人蜷进母亲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她的肩膀,“您闺女现在可是单位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市纪检委的得力干将,多少人排着队夸呢!”
说着,她的指尖戳了戳母亲腰间的软肉,“再说了,您是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您觉得以我这样的性格,如果李世文他们家看不起我,我会和他交往,和他领证吗?肯定不会啊。”
“再说了,上次我去京市见他爸爸,回来时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吗,他爸爸对我很满意,当时他爸爸还说,李世文能找到我这种既聪明又能干的人做他女朋友,是他们家的福气。”
说着,她低声对周母道 “还有,我要是真不受待见,他爸爸哪天也不会把祖传的翡翠镯子塞给我不是?”
周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唇角却翘得老高,“所以,你和爸爸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又不是什么恋爱脑,不至于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周母想起女儿周丹带回来的那个玉镯,那温润的触感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
为了放那玉镯,她和丈夫平生第一次购置了一个保险箱,否则玉镯放在哪里她都不放心,不是害怕被偷了,就是害怕被磕了碰了。
如今又听女儿这样说,周母高悬的心才稍稍落下了些。
她擦去眼角滞留的泪水,破涕为笑,气恼的轻轻拍了几下周丹的肩膀,嗔怪道:“你这死丫头,做事太不靠谱,终生大事都干这样胡来。
你知不知道他们家这次来多少人?咱们家里现在还什么像样的招待品都没准备呢!”
见母亲终于笑了,周丹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道:“算上世文大概一共来八个人。他父亲、两位叔叔,还有婶婶都会来,他堂哥和佳薇也来,另外估计还会请一位主媒人。”
周母听了周丹说的要来家里的人数,有些吃惊的道:“来这么多人呢!”然后她便立刻站起身,在餐厅与厨房间来回踱步。
他们家是餐客一体的格局,以前看着挺宽敞的,可想想明天家里要来的人,这客厅现在在她眼里竟顿时显得逼仄局促了。
不过,男方那来的人越多,证明他们家对女儿越重视。所以,对李家这样的安排,周母是非常满意的。
说到底,哪怕李家只来李世文父子二个,周母也觉着面上有光。
毕竟,单是李红星如今的身份地位,往她家这客厅一站,便是告诉所有人,他们家对周丹的重视。
不过一想到,李家来这么多人,他们家这边的人也不能太少,不知道到时候这家里能不能坐下那么多人。
周母越想越觉得现在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了,目光看向丈夫,道:“男方家来了这么多人,咱们这边的礼数也不能落下。
要不你现在就给堂哥和表姐打电话,让他们两家明天来家里撑撑场面?”
他们家在西市这边没什么亲戚,只有周父的一个堂哥与一个表姐在西市定居,这关键时刻,能来家里给周丹捧个场,让家里热闹些是再好不过了。
周父颔首应下:“我这就去打电话。”
周父进卧室去打电话,周母已开始在屋里来回丈量,用指尖这擦一下那擦一下的,然后眉头越皱越紧。
这家里真的不能细看,平日里瞧着一尘不染的,可现在在周母眼里都是灰尘,甚至觉得连花瓶的摆放都显得不够规整。
她转过身,半是埋怨半是焦虑地看向周丹:“你们俩办事也太急了些!也不提前通个气,家里乱成这样,明天怎么招待他们家的人。”
周母眉头紧蹙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楼上老太太家里每周都请专业保洁打扫,那屋子收拾的可干净了。
我这就去问她要保洁的联系方式,看看今晚保洁能不能加急过来。
多花些钱也没什么,只要能把家里给我拾掇得利利索索的!” 说着,周母就要往门外走,脚步匆匆的,仿佛一刻都等不了。
周丹瞧着母亲风风火火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赶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妈,您可别折腾了!哪有您想得那么夸张?家里挺整洁的,不用太收拾!”
可周母哪里肯听她的,一边要往外走,一边道:“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呀,男方来提亲,这么重要的日子,半点马虎不得!”
然后周母越想越生气,伸手在周丹的额头戳了一下,道:“但凡你做事能周全些,我至于现在像热锅上的蚂蚁吗?”
说着,一声绵长的叹息从周母唇齿间溢出来。
周家比不上李家财势煊赫,可女儿终身大事,钱财和地位上他们家是比不过的,但在礼数上不能落了下风。
这一夜,周家灯火通明。两个保洁把家里里里面面擦了个铮亮,周母手持除尘掸子在屋子里这扫扫那扫扫,闲不住一点。
连窗帘上的褶皱都恨不得要拿熨斗熨平整。一家人一直忙到凌晨四点,才终于把家里收拾的让周母满意。
周丹累的瘫在沙发上,她觉得现在家里比他们家刚搬进来的时候都要干净
梁宇森的黑色轿车缓慢的开进李园,身着藏青西装的司机躬身打开车门,然后将后备箱的礼品提进客厅。
准备的有明前的龙井茶,百年老字号的糕点,两瓶特供的茅台,还有两套珠宝首饰,东西不算多,但是每件礼品都显示着主人的用心。
梁宇森将礼品清单放在茶几上,看向李红星,道:“大哥,您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加的东西?”
李荣华坐在李红星下手的位置,看着刚才司机拿进来的那些东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原本以为梁宇森来这么晚是因为有什么情况给耽搁了,可是看着客厅中央整齐码放着的礼品,他喉结不安的滚动了几下,握着沙发扶手的手掌不由的紧了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