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楚丧礼刚过,津门就传来消息,周如渊以匡扶大周血脉正统为由,声讨沈斓曦,并以大周皇帝的名号,向沈斓曦下达问罪诏。
朝廷上,宋道兮一顿凌厉的贬斥。
“身负皇家血脉又能怎样,失道者寡助,得道者多助,他一个勾结外族通敌卖国的奸贼,就因为一身血,就能让天下易主?”
“百姓们认的是能让他们吃饱饭的好君王,不是装血的皮袋子。”
“谁没有一身血,拉到菜市口一刀下去,谁也不比谁的血多二两?”
朝臣们状态懵,没想到神仙一样的人物,说起话来如此通俗,如此凌厉。
简直有当面溅了一脸血的即视感!
“不愧是鬼谷传人。”
“不愧能说出乱世择明主的话,这番话简直发人深省!”
宋道兮还在话刀子还在割,一字一句,犹如锋芒划过,所到之处,血溅三尺。
“非要考论血脉,大周始祖皇帝祖上还是杀猪的,再前朝皇帝,家里还卖过草鞋。再再前朝,还有土匪流寇出身。”
“这些人登上高位以后,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真龙天子,长了皇家血脉了?”
“难不成杀猪卖草鞋的血落地能变成金子?一滴血能化作千万粮仓,供天下百姓吃上三年?”
“全都是无稽之谈,如果真有皇族血脉这一说,就不会有亡国之君,就不会有改朝换代。”
“如果真要那样,一代代延续下来,哪怕是街边的要饭乞丐,身上都了个沾点皇家血脉。”
“给皇族看门的狗,延伸到这一代,街边上追着人咬的也狗,都带着皇犬血脉!”
“跟天下大势一比,最不值钱的就是皇族血脉!”
百官:“……”肃然起敬!
……
“不愧是鬼谷传人,我已经想到该怎么在快报上反击了!”
“我看还不如送一条狗去津门,就说这狗身上流着皇犬的血脉!”
“损,还的是你损!”
很快,快报社就给出了一则令天下人大跌眼镜的反击。
“天下百姓,人人都具皇家血脉!”
“天下野犬,犬犬都有皇犬血脉!”
“天下野驴,驴驴都有汗血宝马的血脉!”
这快报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牛啊,不愧是鬼谷传人,反击如同一巴掌抽脸。”
“国师还去津门呢?这巴掌隔着十万八千里,一样抽的响亮!”
“人人都有皇族血脉,从最开始建朝那一辈子算,人人都是始皇帝子孙,可不都身具皇族血脉。”
“周如渊算个什么东西,有眼无珠,伪战神,勾结外族,冷血无情,为了上位,亲人性命都不顾,娶一个二嫁蛇蝎女,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听说钦天监早已经给他测算过,这人就没有娶好妻的命,第一个咱就不说了。后面娶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连妻子都选不好,他能选好什么东西啊?”
“选的谋士,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敢跟咱们国师应战?”
“想什么呢?净做美梦了,现在可没有爹在头顶上替他扛着!”
血脉之争,被轻松化解于无形,且朝廷的快报跟锤子一样,又重锤了周如渊一波!
现在无知的孩童们,因为抢麦芽糖吵架,都会来一句,我身上有皇族血脉。
被抢糖的小孩,同样回一句,我也有皇族血脉。
这话是小孩们能说出来的?
肯定是听见大人说,私下里学会的。
大人们不敢说,小孩嘴上可没有忌讳,分分钟把父母出卖彻底。
一开始京卫跟捕快巡逻的时候,家中大人还会捂着孩子的嘴,抽上几巴掌。
见他们不管,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斜一下,就不管了。
皇家血脉就跟之前快报骂战一样,直接给玩废了。
茶楼里,说书先生啪嗒一声惊堂木拍下来。
“实不相瞒,诸位,我祖上就是卖草鞋的那个。我们家也是身具皇家血脉的人!“
“我们家附近倒夜香的,祖上还是大将军!”
“我们家斜对门,祖上还是始皇后人!”
“就连我们茶楼端茶倒水的店小二,祖上那也是真龙天子,如假包换,不是包赔钱!”
“但是……当今陛下都说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家血脉算个什么东西?人人都是皇家血脉,那就跟街边上卖的菘菜一样,不值钱了,大家伙说对不对?”
“对!”
众人捧场,听个乐呵!
“咱们国师大人也说了,皇家血脉掉在地上,能产粮食否?”
“实不相瞒诸位,我血掉地上,什么都长不出来,手指头倒是疼好几天!”
看客齐呼:“说是不是呢”
“陛下还说了,皇家血脉,就能让人吃饱饭?”
“我就问问你们,你们能吃饱饭是因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还不是因为陛下弄来了粮种,减轻了赋税,性修河道,开垦土地,你们说是不是?”
看客高呼:“是!”
“咱不说别的,要是原来,你们能到到这茶楼喝茶听说书吗?”
“自然是不能,饭都吃不饱,听什么书?”
“现在家里孩子上学,是否让你们出束修?以前一个家里,拼了老命,都供不起一个孩子读书,现在怎样?”
“书院就让出一点笔墨钱,每个孩子都能读的起书,仰赖的是谁?”
“是那狗屁皇族血脉?”
“谁要说是,咱就现场放点血,看看掉在地上,能不能变成金子?”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陛下跟国师说的。论智慧,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国师。”
“论治国,怀疑谁,都不能怀疑陛下!”
“事实证明,狗屁血脉没用。有用的是真正会治国的人!”
跟茶楼说书先生讲的如火如荼一比,津门冷清的如同六月飞雪。
“京城什么反应?”周如渊迫切的问。
来自朝廷的快报送上,陛下还是自己看吧。
草庐先生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每次看似厉害的计谋,施展出去,全都被人轻松化解了。
就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他们都有些疲惫了。
周如渊一边看,一边脸色慢慢变黑。
“他们简直大逆不道,简直……”
跟周如渊雷霆震怒一比,袁郎反应就平静多了。
“陛下,咱们此时专注的不该是朝廷,而是四方前来投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