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音含笑的眉眼已经垂了下去,漾起了几分委屈,“妾身想陛下了。”
她很认真的盯着他的眸子,“陛下,妾是不是不该这样黏人……可就是忍不住。”
宇文澈看了眼裴铮离开的方向,他还是介意她再见到裴铮,声音不自觉就带了刺:“爱妃最好是真黏人。”
“陛下是怀疑妾身故意和侯爷碰面?”柳拂音甩开了他的手,声音带着些恼。
若是之前,她或许要装作不懂他的深意。
可是乖顺太久了,也该吵一吵才有激情。
宇文澈沉默。
他确实怀疑,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分明交代了她好好休息,结果却在这边碰上了。
柳拂音后退两步,像是不想和他再扯上关系,“陛下对嫔妾可有过信任!从前在宫外是让暗卫盯着,如今入了宫呢,您何不再派一个盯着,您怀疑也正常,毕竟妾身和您在一块不就是红杏出……”
“柳氏!”
宇文澈的训斥脱口而出,眸光微沉,只是在话落了后才隐隐想起她如今该是“林家的姑娘”。
也是气急了。
哪里有姑娘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也不怕被谁听了去。
“您凶我?”柳拂音睫毛簌簌的眨,委屈的瞪他一眼,“难道妾身说的有错吗?”
斥责她该学一学规矩的话到了嘴边,胳膊上有一团蹭了过来,垂眸就能看到她颤动的睫毛上晕了层雾气,嘴巴一张一合的。
“陛下,嫔妾说的只是气话,可是您明知道,妾曾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记恨侯爷都是妾心胸大度了!”
她嘴一撇,扒着宇文澈胳膊的手紧了紧,意有所指的瞥了他一眼,“何况,嫔妾心里有谁,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宇文澈叹气。
这还哪里说得了狠话。
斟酌着该说点什么,是低头还是解释那不是盯着她,也是想保护她。
这时,柳拂音泛着酸气,似抱怨似嘟囔的话又响起,“可是陛下心里有谁就不知道了。”
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宇文澈手一伸直接将人搂到了怀里,“晚膳可用了,先回去?”
柳拂音眼眸一暗,猜到他不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那陛下今夜可要陪着嫔妾。”她笑吟吟的蹭着宇文澈往前走,眼眸不经意间往后瞥了眼。
宇文澈虽没回答,可还想着她那句话,心里有谁?他一个帝王,儿女情长于他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品。
只能说,柳拂音也很感谢宇文澈这龙傲天般的性子,正因为此,后宫女子于他而言只分为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家世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等人都走了之后,一个衣袍淡雅的男子这才从树荫后走了出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直到完全没入黑暗,才转身踏入了宫道。
“皇宫重地,也不知道在乱跑什么,读书不行,这处事也和个愣头小子似的!”
敏宁郡主嫌弃的瞪了眼刚过来的苏韫安,不耐的吩咐车夫赶紧走。
最近明宜的事弄得她心情极差,连带着看苏韫安越发不顺眼,和他那个爹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父亲。”苏韫安上了后面那辆马车,一如既往的沉闷,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苏父显然也刚和敏宁郡主吵了几句,这才坐了过来,在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时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啊,好好读书,也给你老子我长点脸。”
郡马宴上喝了点酒,这会儿又感性起来了,他也不是天生性子窝囊,年轻时读书不行武也是个半吊子,就一张脸生得好被敏宁看中做了郡马。
连官职也是家里边荫封得到的,混到如今也就是个六品,宴会什么的都是仗着敏宁郡主的名头,在圈子里和入赘差不多了。
他这辈子翻不了身了,就希望苏韫安能争气些,往后也好让他抬起头。
只是,他想要靠苏韫安翻身,却又屈于郡主淫威不敢亲近,父子情比纸都薄。
苏韫安心里讽笑,面上却温和怯懦,“父亲,儿子想入军营。”
“荒唐!如今天下再不太平也不就是你能想的,瞧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送死去?”郡马叹了口气,声音缓了几分,“儿啊,老老实实的走科举这条路吧,你还年轻,落一次榜也不要紧,你爹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苏韫安眉眼一弯,笑得愈发纯良,儿子知道了。”
所谓有他,不过是强占名婢女,又不敢护着,甚至亲手送出去被处置磋磨。
*
“娘娘,是林美人……”怀夕斟酌着开口。
最近这段日子,娘娘因为那林美人火气都大了许多,眼下打听到陛下宴会前是去见林美人才撂下娘娘不说,甚至,今夜又是留宿在林美人那。
“林氏,又是林氏!”翎贵妃捏着被子的手气得发抖。
这林美人是克她不成,一入宫便夺了她的宠爱!
“不过,咱们的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太医经常给林美人诊平安脉,他们留了个心眼,然后就发现林美人殿里的药渣,是安胎药。”
“安胎药?”翎贵妃冷笑,“后宫姐妹这么多年都没动静,她才入宫几天?莫不是宫外就怀上的?那能是陛下的孩子吗?”
怀夕沉默。
太医都安排上了,陛下又护着,那只能是入宫前便有了陛下的孩子了。
“听说二皇子病好了些,又送去读书了?”
“二皇子那身子,读也是打发打发时间,您关心他还不如关心大皇子……”
翎贵妃摇头,抿唇轻笑:“明天去看看二皇子吧,本宫也许久未见他了,大皇子和他也不亲近,那孩子想必也很期待有新的弟弟妹妹吧!”
怀夕了然,嘴角也弯了弯,“是,奴婢这就去吩咐,让小厨房明早就备好二皇子爱吃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