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混沌祭坛的地砖缝里全是凝固的血。
夜影贴着石柱挪动,袖口被妲己元神的金光裹着——这玩意儿能屏蔽蚀心戒的感应。
但他还是能听见头顶传来“咔嚓咔嚓”的碾磨声,像有人在用骨头磨豆子。
“往左边,第三根图腾柱后面。”妲己元神的声音在他识海里响,带着点金属的冷意,“比干的心被锁在那儿。”
夜影攥紧幽影灵戒。
戒面宝石映出祭坛中央的景象:七窍玲珑心悬在青铜鼎上,每跳动一次,鼎壁的蛇形符文就亮一分,跟封神榜残片共鸣出的邪光一模一样。
心尖上插着根银簪,簪头刻着伯邑考的七弦琴图案。
“丫的,伯邑考的簪子?”夜影低骂。
他记得惠岸说过,当年伯邑考献琴给纣王,就是用这簪子别着琴谱。
突然,心脉附近的阴影里飘出半透明的魂体。
那魂体胸口破了个大洞,正是比干的模样,只是魂魄边缘全是被邪力啃噬的缺口。
“别靠近!”比干残魂看见他,声音像破风箱,“这心被下了咒,碰一下就成邪器燃料!”
夜影停步,幽光令牌照向魂体:“你是比干?伯邑考献琴、你剖心,真像守界人说的,是黑袍人搞的鬼?”
比干残魂苦笑,空洞的胸口渗出黑气:“何止是搞鬼……那小子(伯邑考)根本不想献琴。
是黑袍人附身在纣王身上,逼他弹那曲《凤求凰》。
琴音里全是蚀心戒碎片,专门勾人怨念。”
他顿了顿,魂体剧烈颤抖:“我剖心也不是为了‘忠’,是黑袍人用法术让我相信‘挖心能救商朝’。
等我心被捧出来,他就用伯邑考的簪子锁住心脉,把我俩的‘忠烈’当成邪力引子——你看那鼎,每跳一下,就是在吸天下忠臣的怨气!”
夜影脑子里“嗡”地一声。
难怪封神榜册封时会冒黑雾,感情混沌教是拿真忠臣的魂魄当电池,把他们的悲剧包装成“天命所归”,好让邪器名正言顺地吸收能量。
“黑袍人图什么?”他摸向腰间的少康记忆碎片,那玩意儿正发烫,“就为了操控封神榜?”
“操控?”比干残魂突然嘶吼起来,魂体边缘的缺口崩得更大,“他要的是把‘忠烈’变成‘祭品’的因果!
等攒够了天下怨念,封神榜就会变成‘邪榜’,到时候黑袍人往榜眼位一坐,三界因果全得听他摆弄!”
夜影猛地抬头。
榜眼位……少康转世者!
黑袍人把比干和伯邑考做成样板,就是为了给少康设套,让所有人以为“天命祭品”是常态。
“那伯邑考的魂呢?”他追问,幽影灵戒突然震颤,远处传来混沌教守卫的脚步声。
“被锁在琴里了!”比干残魂指着青铜鼎下的暗格,“七弦琴被改成了‘情感收割机’,他的魂魄每天被逼着弹丧曲,专门收割凡人的希望!”
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妲己元神的金光开始闪烁:“快走!再不走连你都得被炼成燃料!”
夜影咬牙,幽光令牌射出一道金光打在鼎壁符文上,趁邪力波动的瞬间,拽住比干残魂往阴影里躲。
但残魂刚动,心脉突然爆发出强光——伯邑考的银簪正疯狂吸扯魂体,比干惨嚎着被往鼎里拽。
“别管我!”他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告诉惠岸判官……黑袍人最怕少康的‘仁政’!那才是破邪器的钥匙——”
话音未落,比干残魂就被吸进心脉,七窍玲珑心猛地炸开血光。
夜影被气浪掀飞,撞在图腾柱上,眼睁睁看着心脉重新闭合,刚才的对话仿佛一场幻觉。
他爬起来就往外跑,识海里全是比干的话。
黑袍人伪造忠烈戏码,把悲剧变成邪力燃料,这招比直接杀人还阴毒——它不是在毁灭肉体,是在扭曲人心对“正义”的认知。
“妲己,”夜影喘着气,摸向眉心的狐尾尖刺印记,“听见了吗?他们怕少康的仁政,怕民心……”
妲己元神没吭声,但夜影能感觉到眉心的印记在发烫。
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比干和伯邑考的冤魂不能白死,这混沌祭坛里的真相,得让惠岸判官知道,让所有被蒙蔽的人知道。
所谓天命,从来不是邪器操控的戏码,而是千万人心里那点灭不掉的仁政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