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才上了去往县城的公船,阿元和刘婶就背着包袱走出文贤贵家大门。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什么原因被文贤贵辞退的。
刘婶早上起床,和以往一样,脸都还没洗,就先到东厢房,要把黄静怡的尿拿出去倒了。可到东厢房前,看到文贤贵比她起得还早,摆着一张方凳放茶壶,人就坐在旁边,面无笑容。
来文贤贵家干活,文贤贵几乎不管家里的琐事,所以没有骂过她。但她每次看到文贤贵,看到那只像狼眼一样的独眼,心总会莫名其妙的有些慌。她低着头,小声的问一句:
“少爷,起这么早啊?”
文贤贵起早是因为昨晚睡得早,再加上用老茶叶熬出来的浓茶洗伤口,让他一整晚睡得舒舒服服,早早就精神抖擞。他瞥了一眼刘婶,慢慢开口:
“刘婶啊,要进去给静怡倒净桶是不是?”
“是的。”
刘婶胆怯的回答着。
“不用倒了,现在外面到处打仗,我们家日子也不好过,用不了那么多人。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钱,你拿着,回去把阿元叫起来,收拾东西回家吧。”
文贤贵把早就准备好的工钱拿出来,放到了方凳上,顺便拿起茶壶缓慢的吸了一口。
刘婶顿时就呆住了,打仗家里不好过,那都是假话,打仗又没打到这里。他是不敢问文贤贵为什么的,片刻后,拿着方凳上的钱,掩面转回身去。
他们家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大儿子成家分了出来,小女儿已经嫁人,还有两个儿子在家里。
他们在文贤贵这里干活,打算攒钱回去给两个儿子把婆娘娶上。现在别说攒钱,就是自己的活都没得干了,哪能不伤心。
阿元得知俩人被辞退了,也是不敢去问文贤贵原因,只是埋怨,说肯定是昨天文贤贵回到家,没看到他俩人影,心里动怒了。
再怎么猜想,怎么埋怨,主子不要了,那就得收拾东西回家。
对于阿元和刘婶被辞退的事,阿芬也是感到相当震惊的。送了三个孩子到石宽家,自己就赶回来了。往日她都是跟着一起去到学校,这才回来的。今天阿元和刘婶走了,那所有的活都堆在她一个人身上,得挤出点时间来。
但是到了家里,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把所有人的衣服拿出来洗,看到文贤贵依旧坐在东厢房门口,便过去问:
“你怎么就把刘婶和阿元辞退了?”
“想辞就辞呗,这还有为什么?”
文贤贵一脸无所谓,不过话说得挺大声的,主要是想说给房间里还没起床的黄静怡听。
阿芬以前可是从来没有顶撞过文贤贵的,今天有些忍不住了,小声的埋怨:
“要辞退,那也等脚好了才辞啊,现在就我一个人干活,今天还要帮你去找草药回来敷脚,唉!”
“活你还怕没有人干啊,冬生,一会把家里衣服洗了,所有活都干一下,芬姨给我找药去。”
文贤贵冲着远处的冬生大声嚷一下,紧接着又伸出手,对阿芬说:
“把我扶回去,困了,回去躺着。”
“好哩。”
冬生爽快的应了,蹦着回来,跑去了洗澡房,准备把那些衣服洗了。
阿芬还有些不放心,把文贤贵搀扶起来,小声嘀咕:
“让冬生洗?”
“怎么,他洗不行啊?”
文贤贵手搭在了阿芬的肩膀上,顺势垂下去,捏了一下阿芬的胸脯。又一个月过去了,昨晚还睡那么好的觉,他就想着一会儿要和阿芬做一下那种事。
没人看到,阿芬也不说文贤贵,把人搀扶了回去。只是在拐进门口时,文贤贵却把她扳向西厢房,她还略微有些疑惑。
“不是要回去睡觉吗?”
“睡你那里,她都还没起床,一会把她吵醒了。”
早上起得太早,现在文贤贵确实想回去躺着。
文贤贵的小心思阿芬懂,刚才捏她的胸脯,就应该懂了。这会她不再说话,把人扶进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也真是够默契的,进了房间,文贤贵躺下,稍微把屁股往上挺了一点。阿芬就知道帮忙把裤子褪下,自己也关上窗户,脱去衣物。
洗衣服是在院角的水井旁洗,隔得太远,加上白天有些嘈杂,冬生就没有办法听到阿芬那沉重压抑的喘气声了。
他吊了几桶水上来,倒在盆子里,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放下去浸泡。
这些衣服是文贤贵和黄静怡以及三个小孩子的,他们下人的衣服不会和主子的衣服一起洗,也不可能等到现在才洗,洗澡后就要顺手洗掉晾晒。
在木河乡,文贤贵的衣服也是他帮洗,这没有什么。估计文贤贵也是这样想,才让他帮洗衣服的。
放着放着,突然就抓到了一件小衣服,不用想就知道是黄静怡的,他的心一下子就剧烈跳动。不知道为什么,左右看了一下没人,他还把头埋了下去。
小翠是他睡过的女人,不过出现在梦中最多的却是黄静怡。而他又在心里发誓过,不能对黄静怡怎么样的,可偏偏又总是这样想入非非。
人啊,为什么会有这种烦恼,真是莫名其妙?
冬生害怕阿芬随时会出来,并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同时也为了缓解那无法解决的难受,他拼命的搓洗衣服,要是那布料差一点,估计都会被他搓破。
在他把衣服用衣架撑好,挂在竹竿上时,隐隐约约感觉背后有人。回头一看,还真的是黄静怡站在那里,吓得他差点把那竹竿撞翻了。
“黄……黄婶,有……有什么事?”
“打水给我洗脸。”
黄静怡话很冷漠,说完转身就走。他刚才起床,已经没看到阿芬,知道阿芬出去帮文贤贵采草药了。
本来想自己打水洗脸的,却瞥见冬生在这边晾衣服。她也不是来叫冬生伺候她洗漱的,而是知道冬生在洗她的衣服,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才过去。
她想说两句,让冬生以后不要洗她的衣服,可到了冬生身身后,却说不出话来。
冬生回过头,她还看到那裤子鼓起,证实了自己心里那种想法。但不知为什么,她对阿元莫须有的厌恶,对冬生这种有着合理猜测的,却厌恶不起来,只得说让帮打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