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颂文跟小芹睡惯了,天一黑就谁都不搭理,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到处找小芹的影儿,找不着就又哭又闹的。
这下可便宜了石宽和文贤莺,晚上不管怎么折腾,从床头滚到床尾,都不用担心压到了旁边的小人。
这天早上,石宽一睁眼,就瞧见文贤莺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近在咫尺,可又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他把脑袋抬起来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横着睡,文贤莺的头发都快垂到床下去了,怪不得看着有点儿怪呢。
石宽回想起昨晚的疯狂,忍不住乐了,用鼻子轻轻一顶,把文贤莺给弄醒了,还打趣道:
“你的学生们都在教室里眼巴巴地等着你去上课了,你还在这打呼噜。”
文贤莺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已经亮堂堂的了,赶紧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找着衣服,嘴里还嘟囔着:
“胡说八道,我从不打呼噜,就是因为你的呼噜太响了,搞得我一夜睡不好,这才睡过头的。你都发现了,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呢,真是的。”
“你呀,满脑子都是你的学生,都快把我给忘了,我不得把你留久一点,多看上几眼啊。”
打情骂俏是夫妻之间必不可少的,石宽看着文贤莺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儿,比看戏还过瘾呢。
文贤莺白了石宽一眼,出去简单洗漱了一下,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急匆匆地往学校赶去。
生过孩子后,她发现只要跟石宽一起睡,就特别期待被“连”。照这样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可能又要怀上了。想着想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旁边跟着送去学校的土妹,见文贤莺突然停下来,好奇地问:
“小姐,你怎么啦?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不?我回去给你拿。”
“不是,走吧。”
文贤莺脸有些红,头低低的又迈开腿往前走。她不是忘记拿东西,而是忘记了计算日子。刚才想到了会怀孕,这才记起这个月的月事早就应该来了。而到现在都还没来,估计还真的是又怀上了。
石颂文都已经满六个月了,如果是真的怀上,那也合情合理,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她脸红是因为心里感到幸福,记得石宽以前说要让她生很多很多个。
到了学校,上课时间还没到,不过一些勤奋的孩子已经早早地进到教室里了。
刁敏敏抱着一本书,从那通道里蹦蹦跳跳地走出来,一瞧见文贤莺,就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小跑过来,兴奋地说:
“校长,明天礼拜,我们去茶树坪玩,你要不要一起呀?”
“你和谁一起去呀?去那儿干嘛?”
文贤莺正想着自己的事儿呢,就随口应了一句。
“我去家访呀,罗老师也去呢,他不知道要去干嘛。”
刁敏敏有个学生住在茶树坪,那孩子可乖巧了,根本不需要去家访。她是昨晚听到罗竖和高枫聊天,罗竖说要去茶树坪,可能还要去趟顾家湾。她呀,就想和罗竖多亲近亲近,取得信任,好深入的调查的。于是就想到要去家访,还想和罗竖一块儿去。
毕竟是一男一女,一起去的话,可能会让高枫误会,所以她看到文贤莺,就大大咧咧地邀请了。文贤莺去不去都没关系,她这么大声一问,高枫肯定听到啦。她就是要让高枫知道,她和罗竖一起去是光明磊落的,可没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儿。
“哦!”
文贤莺有点儿心不在焉,看到赵寡妇在水槽边洗碗,就走了过去,蹲下来,轻声问道:
“惠萍,你家冬生比二妮大几岁呀?”
这会儿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尤其是干活的时候,稍微用点儿力,细密的汗珠就冒出来啦。赵寡妇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答道:
“两岁,怎么啦?”
文贤莺一脸认真,没有直接回答,反倒追问了一句:
“就刚好两岁?还是不到两岁呀?或者是两岁多呢?”
赵寡妇回忆了一下,嘟囔着说:
“冬生是冬至后生的,二妮是五月,那就是一年半咯,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呀?”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文贤莺的脸又有些微红,再过几天月事不来,那十有八九是真的又怀上了,冬生和二妮是隔了一年半出生的,她如果真的怀上了,那生出来也是隔一年半这样子。
赵寡妇可是个过来人,眼尖得很,一眼瞧见文贤莺脸红,心里立马就跟明镜儿似的,压低声音问:
“你该不会又有喜了吧?”
“要上课啦,你先忙,我去上课咯。”
文贤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毕竟她自己也没个准儿,到底怀上了没。
就这么恍恍惚惚地上了一整天课,傍晚土妹又来接她回家。这活儿之前是小芹负责的,小芹帮带石颂文后,就交给土妹啦。
回到家,刚进院门,就听见慧姐扯着嗓子对石宽大喊大叫:
“大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我再也不和你好了。心心,你爹就是个大骗子,大坏蛋,以后也别叫他爹了。”
文贤莺一听,赶紧加快脚步,穿过那堵挡风墙,就瞧见慧姐双手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把脑袋扭到一边去,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儿,那气鼓鼓的模样,很是好笑。
石宽和秀英还有文心见都在旁边,石宽想去抓慧姐的手,慧姐一闪,又把脑袋扭到另一边,他只好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贤昌离我们这儿十万八千里呢,孙猴子都得翻好几个筋斗才能到,他的委任状哪能那么快就到啊,你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来啦。”
“哼!你昨天说今天,今天又说明天,肯定是在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官让我当,三妹也不是好人,我也不理她了。”
慧姐估计是看到文贤莺回来了,索性一扭屁股,背对着院门口。
文贤莺这下明白了,原来是为了那骑牛的官。这慧姐呀,就是不能答应什么事,一旦答应了,就会一直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