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人很识趣地缓缓举起双手，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挪动。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却不敢与基尔那双嗜血猫眼般的眸子对视哪怕多一秒——那眼神仿佛带有美杜莎的魔力，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基尔抬起手臂，一把揪住金发男人的衣领，像驯服不听话的宠物般，动作既轻柔又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将他重重按进沙发里。她不紧不慢地推开旁边包厢的门，朗姆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金发男人面前。
金发男人眼中写满恐惧，而朗姆的眼神里则透着一股厌倦——这样的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
朗姆面无表情地走进包厢，与基尔并肩而立。金发男人躲避着两人的视线，双手紧张地交叠放在腿上，活像个等待训斥的小学生。
“你发信息说，钥匙在你手里。”朗姆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
“我说的是钥匙会在这趟列车上，”金发男人急忙纠正，“交易正在进行中。”
“这我们当然知道。”朗姆不屑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像是在嘲笑对方的无知和短视。
“是…是吗……”金发男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那你也该知道，除掉买钥匙的人并不难。”他抬起手，不自然地挠了挠鼻子。
“想除掉谁都不难。”朗姆的声调骤然变冷，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逼近了两步。
金发男人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或许以为你知道钥匙的用途，”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但你不知道那把锁具体在什么地方。”
说话间，他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底气似乎也足了些。
“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
他耸了耸肩，带着点故作轻松的姿态：“那很抱歉，那把钥匙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它真的…就只是一把钥匙罢了。”
“所以，”朗姆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脊背发凉的冷笑，“你是要给我讲故事了？”
与此同时，阿尔卑斯山陡峭的山坡上。
白酒驾驶着摩托车在林间疾驰，树木飞速向后掠过。
“列车到底在哪儿？！”他对着耳麦大喊。尽管他想相信麦卡伦，但按照他给的路线跑了这么久，莫说铁轨，连点人烟都看不到。
“那个……”麦卡伦在另一端挠了挠脸，“路线没错，但……你得再开快点儿。”
“问题不是快慢！我感觉离列车越来越远了！这周围根本没有人活动的痕迹！”白酒的声音带着焦躁，“还要多久才能到下坡路？”
麦卡伦盯着屏幕上的路线图，眉头紧锁。思索片刻，他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回答：“快了。”
然而，话说出口时，他的语调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显得底气不足。
“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麦卡伦试图给白酒打气。
包厢内，谈判在压抑的空气中继续。
“朗姆，说真的……”金发男人语重心长地开口，“我们偷来的那个‘人工智能’，一旦被武器化……”
他顿了顿，眉眼不自觉地挑动了一下，强调道：“就能通过卫星，传播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你根本无法想象它有多强大。”
朗姆沉默地盯着他，像一座冰山。
金发男人继续道：“它可以渗透任何防护网，悄无声息地完成任务，然后自我销毁，不留一丝痕迹。”
“也就是说，”朗姆接话，声音低沉，“一个完美的隐形特工。”
金发男人点了点头：“我们之前把这个人工智能的初级版本，传到了一艘俄国新型潜艇上。”
“你说的应该是，”朗姆打断他，“最高保密级别的‘阿库拉’级潜艇——‘塞瓦斯托波尔’号吧？”
“完全正确。”金发男人再次点头认可，“它原本的任务只是去破坏‘塞瓦斯托波尔’号的隐形能力。”
“以便我们——乃至我们整个组织——”
“注意你的措辞，”朗姆的眼神骤然冰冷，出声提醒，“我早已不是组织的一员。对那个旧组织，我毫无感情。”
“好的……”金发男人垂下头，改口道，“以便‘酒厂’能在暗中监视它。”
“人工智能的目标是潜艇的声呐室，那也是其防御系统的核心。”
“但是……”他抿了抿嘴唇，神色黯淡下来，“出于某种未知原因，人工智能失控了。”
他的语气带上悲伤和惋惜：“它……超额完成了任务。那些船员的尸体被冻僵，直到来年春天才被发现。”
“无数具尸体，漂浮在寂静空旷的浮冰之下。”朗姆冷冷地补充道，“但最重要的那两半钥匙，却神秘失踪了。”
“‘塞瓦斯托波尔’号就这样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朗姆的目光像两把锥子，直刺金发男人的眼底：“没有一个人知道它在哪儿。”
“我知道它的准确位置！”金发男人突然抬高音调，试图夺回主动权。
“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他的自信越来越满，“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即便是你口中的‘那位大人’，也未必清楚！”
这正是他敢与朗姆会面的最大底牌。
“后来，他们试图让人工智能重新服从指令，可谁料到……”金发男人高挑眉毛，“它变得愈发难以控制。”
“它违背指令，自我演进，最终……变成了现在的‘智体’。”
“而现在，只有利用‘智体’最初的源代码，才能彻底掌控它，或者说是……”金发男人脸上露出野心勃勃的笑容，故意停顿了几秒，才拖长音调说道：
“……彻底摧毁它。”
“所以呢？”朗姆不耐烦地用手指蹭了蹭脸颊，“这跟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哈，”金发男人挺直了腰板，“如果真的毫无关系，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笑着耸耸肩：“事已至此，不如我们都亮出底牌吧。我们都知道钥匙能打开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也都知道，掌控‘智体’的秘密，就埋藏在‘塞瓦斯托波尔’号的储存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