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随着冥河慢慢下沉，
脑海里回放着这数亿年来的记忆，
他的记忆不好，记得的事不多，
但最重要的他都记得。
云青彦没有了，但也不是不存在，
他开天辟地之后，灵魂化为了冥府，化为了冥府九源，还化为了什么，他不知道......
所以在云乘遥和万山月的记忆中都没有云青彦，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或者说，他处处都在，他是风吹云散，他是水往下流，他是时间不可追溯，他是灵必须付出大代价才能去到人界......
他是人界的防护墙、是规则、是秩序，
也是人界的新天道，
顾司尝试用弃婴的怨气制造一个鬼怪世界代替地狱防御灵的入侵，
也尝试从乾坤琴，幽冥伞等灵宝中提炼出灵体.......
他用特殊的方法成功的让生簿生出了灵，高等的灵，灵智高，他诞生便知道顾司的想法，但他却不和顾司站在同一阵营，也不是他。
他说大义，他说人类的未来，他说最好的选择.......
大义两个字像回旋镖一样扎在自己身上，
是选择云青彦一个人，抽离天道，毁灭整个人界？还是牺牲他让人界苟延残喘的延续？
可为什么就要牺牲他，人界那么多恶人吸着他的血却可以理所当然的活？
可这是云青彦心血，他会同意吗？
顾司不知道，
他努力的在冥府和灵之间维系人界的存在。
也只知道自己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找到云青彦，
他不是救他，而是要和他共度余生。
可明明在之前的时间线云青彦出现过的，为什么他找遍的所有世界也没找到他。
他去过很多很多世界，用天工开物增加生产力，让人摆脱茹毛饮血。
用自己粗浅孤陋的见闻总结修炼经验，教人修炼，形成士脉和驭脉。
本想依靠他们和灵抗衡，可人类自己的内斗都将他们耗的精疲力尽。
之后人类又自己发展出了悬壶一脉。
后来冥府为了方便行事造就了阴阳一脉，顾司顺势借着阴阳一脉的名头入了冥府。
而早期入侵人界的灵也为了掌控人类衍生出了巫祝和神算一脉，
他们高高在上，却让人趋之若鹜，
他们似是而非，却让人追求沉迷。
顾司也明白了，当初的赵竭没有错，靠这些自私自利贪婪无望的人是无法战胜灵的。
连他自己也无法战胜灵。
他将乾坤琴，幽冥伞，长明烛融为冥河，形成全新的灵宝与秩序。
......
如果他融入冥河，也算和他在一起了吧。
他的灵体在消散，意识也在飘远，
即使没有记忆，他终于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顾司......”那林籁泉韵的声音如春风拂过雪山，解冻了冰泉，也让冻土发出绿芽：“从人界毁灭后，我等了你267亿年。才这么点时间你就放弃了吗？”
那声音仿佛在质疑，他不够爱他。
顾司一个激灵，意识聚拢，他知道那不是临死前的幻觉，因为他不知道他等了他那么久，他没有见过这个时间，游灵城的时间也不是这个，这是一个凭空出现的时间，他知道他还在，他在看着他，他还在等他。
他在考验自己，或许也像是当初自己留了一线生机让对方帮忙实现一般，云青彦说不定也留了一个双赢的生机。
顾司张开双臂想往上游，可河面的光离他越来越远。
他在一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