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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娇娇如昙花般短暂的一生,始终困囿于凤潜。她的画作,怎会在十余年后跨越千山万水,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东陵深宫?

谢清漓心头巨震,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邹平已踉跄着扑向书柜,颤抖着探入最里层的暗格,捧出一只褪了色的锦盒。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幅珍藏多年的画作,与谢清漓带来的并排铺开。

两幅画作如出一辙,同样的笔触走势,同样的留白意境,同样的皴技画法。只是邹平珍藏的那幅已染上岁月的昏黄,笔触间尚透着几分青涩稚嫩。

邹平的指尖颤抖地抚过谢清漓那幅画作,游移至左下角时突然凝滞不动。那里,赫然点着一朵小小的梅花,几乎与纸色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极难察觉。

“这...这确是娇娇的手笔!”邹平猛地抬头看向谢清漓,声音沙哑而急促:“此画究竟从何而来?”

谢清漓不敢耽搁,将今日入宫所见一一道明。言罢,她执笔蘸墨,寥寥数笔便勾勒出李淑妃与六皇子的面容,语速飞快:“师父,徒儿观李淑妃的神色,此画似与她有关,莫非...她便是娇娇姐姐?”

邹平定定凝视着画纸上的李淑妃,眼底翻涌的希冀渐渐熄灭。他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几个沉重的字:“不...她不是娇娇。”

谢清漓上前一步,素手轻轻按住邹平剧烈颤抖的衣袖,温声劝慰:“师父且宽心。这幅画用的云纹宣,是近三年才兴起的新纸料,可见娇娇姐姐至少三年前仍在人世。既然锦绣宫里挂着她的画作,那李淑妃必定知晓她的下落。”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道:“明日徒儿还要入宫为六皇子施针,定会设法探听娇娇姐姐的消息。”

邹平闭目深吸,再睁眼时已恢复往日的沉稳:“乖徒,宫中步步杀机。况且依你所言,那李淑妃与她的老仆行迹诡异,恐有不可告人之事。你万事应以保全自身为先,休要贸然行事。”

他语气微顿,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为师蹉跎了十几年,不差这一时半刻。”

谢清漓虽应下邹平的叮嘱,转身却已暗中部署,连夜遣人探查李淑妃与六皇子的底细,又命冷霜传信给楚云沧,自己更是为入宫做了万全准备。

翌日晨光熹微,谢清漓却被御林军拦在了宫门口。为首的侍卫冷声道:“无望公子请回,淑妃娘娘特意传下口谕,即日起免去公子入宫问诊之责。”

谢清漓心头一凛,昨日那老嬷嬷还请她再来施针,今日却连宫门都不让进,难道连六皇子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疑惑,温顺应道:“既是娘娘懿旨,草民自当遵从。”言罢,从容转身登上马车。

马车在城中兜转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方才悄然驶入听雨楼后院。

推开雅室的雕花木门,邹平等人俱是一惊。寒绝一个箭步上前,疑惑道:“小姐怎会来此?这个时辰您不是该在宫中为六皇子施针?”

谢清漓在紫檀木椅上缓缓落座,苦笑道:“今日连宫门都未能进去,想来是昨夜出了什么变故。”

室内气氛骤然凝重,众人面面相觑。恰在此时,小伙计捧着连夜探查的密报匆匆而入。

谢清漓缓缓展开密报,墨迹犹新:“李淑妃,闺名李惜晚,乃吏部尚书李丰嫡长女。天顺九年以婕妤之位入宫,沉寂三载方得圣宠,诞下六皇子后晋封淑妃,位列四妃之一。”

她轻点纸面,继续念道:“据查,李惜晚闺中时性情活泼跳脱,入宫后却日渐温婉。自诞下六皇子后更是深居简出,从不争宠。虽常暗中接济娘家,却鲜少与家人相见。”

邹平突然皱眉:“且慢,这里写着,李惜晚待字闺中时,并不通晓丹青之道!”

寒绝从密报中翻出一幅泛黄的仕女图,画中少女执扇浅笑,眉目如画,与如今的李淑妃有八九分相似,确为同一人无疑。

谢清漓指尖轻叩案几,喃喃道:“这就蹊跷了...”

眼前蓦地浮现昨日锦绣宫中那一幕,当她夸赞那画作时,李淑妃的杏眸中泛起的异样光彩,分明是画者听闻知音时的悸动。

难道,是她猜错了?若李淑妃确非邹娇娇,那邹娇娇究竟身在何处?

正思忖间,冷霜匆匆而入,低声禀道:“小姐,锦绣宫并未声张六皇子中毒之事,今晨以六皇子染了风寒为由,悄悄请了太医院的周太医前去诊治。”

谢清漓执盏的手微微一顿,蹙眉道:“昨夜锦绣宫可有异动?”

冷霜摇头:“昨夜锦绣宫宫门紧闭,除了当值宫人,未见外人进出。”

谢清漓眸光一沉。既无外人介入,李淑妃主仆二人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莫非...与昨日六皇子相赠的那幅画作有关?

疑云如雾,越发浓重。邹平再难安坐,霍然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

谢清漓轻叹一声,拉他坐回椅中:“师父,您可还要按原计划对付凤潜皇室,为娇娇姐姐报仇?”

邹平眸光微凛,沉声道:“血债血偿,绝不更改。”

谢清漓握住他颤抖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好!那师父按计划行事,李淑妃这条线...徒儿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找到娇娇姐姐的下落...”

……

是夜,慈宁宫。

太后躺在金丝楠木雕凤榻上,辗转难眠。无望公子的话语如同附骨之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连带着勾起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

那些被她杖杀的宫人,那些献祭了心脏的少女,恍惚间,他们的惨叫声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太后冷笑一声,翻了个身。那些贱命,死了便死了。她是东陵最尊贵的女人,生来就执掌生杀大权。就算化作厉鬼,谅他们也不敢近她的身。

唯有姚氏......

太后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锦被。那个贱人,凭什么让她的两个儿子都为之痴狂?让兄弟阋墙?若非当年应天帝以死相逼,甚至不惜绝食相胁,她怎会容忍那贱人登上后位?

窗外风声呜咽,吹得宫灯忽明忽暗。太后猛地坐起身,厉声喝道:“来人!把灯都给本宫点上!”

尖利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回荡,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