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嫔娘娘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执意要把此事诬赖到嫔妾身上,定是想让陛下觉得晋王殿下居心不良,所以指使嫔妾利用大公主!”
说到这里,春贵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眼底带着丝丝惊恐。
她望着南宫玄羽,害怕道:“嫔妾明白了!”
“陛下,王嫔娘娘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离间大公主与宸贵妃娘娘,她是想借着此事,挑拨您与晋王殿下的感情啊!”
“众所周知,王嫔娘娘是定国公府一派的人,焉知不是她身后的人,见不得您与晋王殿下兄友弟恭,所以想让你们之间产生隔阂。”
“她其心可诛啊!陛下……”
此话一出,南宫玄羽面色骤变。
就连沈知念都在此时高看了春贵人一眼。
不得不说,春贵人这番话,确实戳中了南宫玄羽的内心。
他早已生了除掉定国公府的心思,此事许多人都猜到了。
柳家与皇室已是面和心不合。
那么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在这场斗争中胜出,定国公府都很有可能想让帝王与晋王发生内斗,这样他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若说南宫玄羽刚才对王嫔的怀疑,只有五六分。听了春贵人的这番话,就该上升到七八分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王嫔身后站着的是定国公府,或许这些事都是柳太后指使她做的。
不过话虽如此,帝王与定国公府终究没有真正撕破脸。
相反,在所有人眼中,定国公府还是他的外祖家。
即便事实如此,南宫玄羽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面上也不可能承认。
帝王冷冷地看向春贵人,呵斥道:“放肆!”
“定国公是大周的肱骨之臣,岂容你挑拨朕与柳家的关系?!”
听着帝王严厉的声音,春贵人心中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她早就从晋王殿下那里明白了,陛下对定国公府真正的态度。只怕这番话,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吧。
春贵人红着眼眶,含泪道:“陛下,嫔妾只是说出合理的猜测而已啊……”
“若您中了王嫔娘娘的奸计,从而疑心嫔妾,疑心晋王殿下,那才真的让他们得逞了!”
王嫔冷笑道:“荒谬!”
“且不说太后娘娘是大公主的皇祖母,便是从血缘上来说,她们身上也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
“太后娘娘有多疼爱大公主,宫中无人不知,又怎么会指使本宫,利用大公主达到目的?”
“春贵人,本宫看真正其心可诛的人是你吧!”
说到这里,王嫔跪在地上,重重朝帝王磕了一个头:“陛下,定国公府对您向来忠心耿耿!春贵人却不知道因为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就公然质疑柳家对您的忠心。您若不处置她,岂不是寒了老臣们的心?”
“陛下,她才是真正该死之人啊!”
春贵人转过身看向王嫔,反驳道:“呵!血缘?”
“王嫔娘娘,您是在说笑话吗?”
“柳贵人不仅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还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呢。她犯了罪,定国公府都没有为她求一句情,他们是在意血缘之人吗?”
“若是让大公主伤心一场,就能达到让陛下疑心兄弟的目的,他们何乐而不为?”
春贵人说这话时,脸上尽是义愤填膺之色。给人的感觉就像她根本不懂,在深宫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正因为来自西域,她的性子才直率无比,连一些可能会引得龙颜大怒,从而掉脑袋的话,都这样坦率地说了出来。
王嫔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是气的,也是吓的。
随着柳时章被“发配”边疆,柳贵人也被赐死。连太后娘娘瘫痪了,陛下都打着让她静养的名号,鲜少去慈宁宫探望。
虽说从这些事里,许多聪明人都明白了,陛下与定国公府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和睦。
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样大嘴巴说出来啊!
春贵人、春贵人究竟是哪来的胆子?!
如果是其他妃嫔说这话,恐怕陛下早就令人将她们拖出去了。
偏偏春贵人来自西域,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太懂大周的规矩。那么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再正常不过了。
不得不说,春贵人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南宫玄羽的心坎里。
虽说他也疑心晋王,可定国公府在大周盘踞了数百年,论根基,不知道比晋王深了多少倍。
帝王心中终究还是更忌惮定国公府。
那么此次,究竟是春贵人陷害王嫔?
还是如春贵人所说,柳太后想借着此事让他疑心春贵人,从而怀疑晋王?
一旦他与晋王明争暗斗,定国公府就能从中获利了。
至于太后对韫儿的疼爱……
呵!诚如春贵人所说,太后心中或许有那么一两分真感情,但这点微不足道的感情,跟利益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知念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春贵人与王嫔的交锋。到此时,她已经大致猜到最终的结果了。
因为以南宫玄羽的性子,这件事真正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定国公府与晋王,他更想发落谁?
不得不说,在思维上,沈知念与南宫玄羽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比起真相,她更在意的是,春贵人或王嫔,除掉谁,对她来说更有好处?
上一世的记忆让沈知念明白,帝王早就疑心、防备着晋王了。他对春贵人的宠爱,从来都不是真心的。
再加上春贵人来自西域,无论多受宠,都不可能威胁到她和阿煦的地位。
而王嫔抚养着三皇子,身后又站着定国公府,若真要豁出一切在宫中兴风作浪,她不得不防。
最重要的是……对沈知念来说,想登上后位,如今摆在面前最大的阻碍,就是柳太后!
即如此,能削弱柳太后的势力,甚至打击到对方,她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沈知念藏起眼中的冷芒,缓缓道:“陛下,归根结底,所有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
“王嫔说了这么多,可她对春贵人的指控,全都是自己的猜想,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