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徒这东西,有一位,便已足够。
当然,主要也是张楚觉得自己怕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够真的再调教一位儿徒出来。
听到张楚这话,原本紧张的大堂之中,能察觉的出来,所有人紧绷着的神经都是猛地一松。
“玄龄,恭喜恭喜,张小子,恭喜恭喜啊。”
“我就说了,张小子绝对会答应的,用得着这样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玄龄,今日,不醉可说不过去了。”
“其实啊,我也早就看出来了,这丫头像房夫人,和她的几位哥哥性情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不是我说玄龄你能力不够,嘿嘿,房夫人你都压不住,这丫头怕是你还真没有那个本事训导,能拜于张小子门下,对这丫头而言也是最好不够的事了。”
“咳咳咳,尉迟敬德,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房姐姐都压不住?你是不是皮痒了?”
黑夫人不悦的白了眼自家的男人,瞧瞧这话说的,意思么,大家都能理解,可说的这话,咋听着就不让人高兴呐?
啥叫房姐姐都压不住?
尉迟敬德挠挠头,憨憨一笑,赶忙找补:“哎呀,夫人,我这不也是在为玄龄他们夫妻俩高兴吗?”
“好了好了。”房夫人笑着打消了还要再说的黑夫人,她柔情似水的瞧着张楚怀中的房小满:“其实,尉迟公爷说的也不错。”
“我是什么性子,我自己很清楚,家里,也只能有一个我这样的,这丫头但凡相似我三四分,怕是今后这个家都安生不了。”
“更别提教导了,幸有张小郎君,不然,真的难办了。”
“大家快快落座,来人,上茶,上酒。”
房夫人连连吩咐。
张楚瞧着一群大汉和妇人,赶忙把房小满递给了旁边的嬷嬷。
“房公,房姨娘,这弟子,我认下了,不过,这天色还早,酒,就不吃了。”
“某家还要等着房小满会说话了,正式给某家端酒呐。”
“再说了,看看外面这群家伙,都还等着呐,若是无事,我就先行告辞了,神仙里那边,回来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去看看呐。”
“事,别说,还真忙。”
张楚笑道。
这场所,张楚坐不住,这群人聊的家常,自己怕是压根没法插嘴,而且又是一群长辈,简直就是坐立难安。
“房姨娘,你的创口愈合的很不错,太医署那边最近也忙的厉害,不好多停,等有空了我再来看姨娘和小满。”城阳也迅速道。
“这样啊·······”房夫人站了起来,朝外看了一眼,秦怀道,尉迟宝林,裴行俭,李泰他们正够着脑袋,就如同叠罗汉一样朝这边瞧着呐。
房玄龄也已起身:“也罢,老夫送送张小子去。”
“你们先坐着。”
房姨娘也想出来,可还没出月子,自然让众人劝下了。
张楚再朝着众人抱了抱拳,便随着房玄龄走了出去,临走时,房夫人还在后头朝城阳笑着喊了一声:“城阳殿下,别忘了姨娘给你说的事啊。”
城阳原本好端端的脸色,骤然一红,赶忙低下头,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开了大堂。
房玄龄和张楚稍稍落后。
“张小子,长乐郡那边,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有没有听说什么?”
房玄龄脸色凝重的压低了声音。
张楚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脸色没有变化,假装疑惑道:“房公何出此言?长乐郡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房玄龄摇摇头:“这事,老夫也说不上来,主要是那天陛下没头没尾的提了一句,回到尚书台,我特意调出了最近长乐郡的文书,这才发现,好像长乐郡的所有文书,已不走尚书台了。”
“另外就是,陛下还向吏部要了一份冀州的官员名单······”
“虽说线索有限,老夫实在是无法推算出到底真的出了什么事,但,张小子,你最好做好准备。”
“当然,有长乐公主在,就算是天大的事,怕是最后也会春风化雨。”
房玄龄轻声道。
张楚心中不得不感慨一句,房谋杜断,这四个字的含金量绝对没有任何水分。
只是可惜,不曾见一见莱国公的英才。
“房公,明白!”张楚颔了颔首。
“房公,差不多了,你快回吧,外面风大,小心寒了身子。”
房玄龄没有强行再送,前面,秦怀道李泰裴行俭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张楚抱拳,转身后大步离去。
等众人出了院门,房玄龄才折回后院。
城阳也还没走,坐在自己的锦绣马车上,就静静打量着院门处。
张楚走了过来,笑着邀请道:“公主殿下,有没有空一起去神仙里,请你喝羊肉汤。”
“暂时没空,太医署那边太忙了,剖腹产手术,都开始排队了。”城阳难得的拒绝了一次张楚的邀请。
张楚微微皱眉:“这么多么?”
“这已经是师父筛选过的结果了。”城阳深吸口气,简单说了下最近太医署的情况:“可即便如此,长安那么多人,还是太多了。”
“对了,这手术·······到现在为止,我做了快要二十例了,死了······死了五例。”
城阳说这话的声音,很小,还低下了头。
张楚挠挠头,朝后看了眼正一个个脖子比乌龟伸的还长的,全都是一副吃瓜模样盯着自己的家伙们,拍了拍城阳的腿,让她朝里坐了坐,张楚跳上了马车。
“不用自责。”
“这手术,就是熟能生巧,更别说,你也只是被我赶鸭子上架,现在能有这样的成功率,说实话········”
“我真的很佩服!”
张楚沉声道。
这话,他真的是发自肺腑而言。
便是他,心里都忍不住惊呼一声城阳真的是医道天才。
若是放到后世,定也会成为一个学科的带头人。
情绪低落的城阳抬起眸子,凝视着张楚,小声道:“真的么?”
“小师叔,我最近都有些不敢再上手术台了。”
“上一例,那孩子都已经出来了,可最后········”
“他那么小,就在我怀里·······就那样没了。”
城阳咬着嘴唇,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张楚赶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城阳看着张楚,脑袋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