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其实向来也喜欢讲理。
看着慢慢停止抽搐的涂高,张楚把手里的刀丢给了温破贼。
轻轻拍拍手,再转身笑着冲还在发愣,没有反应过来的陈氏母女说道:“这人,当杀。”
“只是就要麻烦你们,清理下院子了。”
陈氏呆滞的点了点头。
“后面还有很多人家等着,某家就不在这里多耽误时间了。”
“对了······”
张楚又瞧了眼院子外面站着的村民:“一个村子,乡里乡亲,但凡村子里还有几个有卵子的汉子,都不能看着孤女寡母被外人欺负。”
“嘿,陈氏,不妨考虑下,带着你家姑娘,搬到北山县去。”
“在北山县,某家可绝对不会允许有谁行如此之事。”
张楚伸了个懒腰,说罢,声落, 便走出了院子。
院外的村民更是朝两侧分了分。
望向张楚的目光,忌讳莫深。
翻身上马,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路过那村正的时候,张楚稍稍停顿了下:“老丈,若是那所谓的钱豹来找麻烦,你告诉他,让他直接来北山县找某家就好。”
“走!”
张楚带着人走了。
众人的目光望着背影消失。
最终,还是那村正长叹一声,攥着手里的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好几下。
“去几个人,把院子里的那三个人抬出来,送到涂府去。”
站着的本村汉子你看我我看你,这一次,没有人再躲避,无言的走入院子,把涂高还有那两个泼皮的尸首抬走。
至于那两杆钢枪,离去时,薛仁贵已是拔走了。
甚至还有汉子默默拿起来工具,把院子里的血,连带着一层土全给铲到了外面。
村正走到了院子里,望着似乎到现在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陈氏母女,又叹了口气:“陈氏,这一次是我们对不起大山。”
陈大山,是陈氏的丈夫,陈春花和陈大虎的父亲。
陈氏摇了摇头:“村正,这事·······也怨不得你们。”
“这些瘟神,不是咱们能得罪的。”
“接下来,你们安心住着就是了,老丈我保证,定没有人再敢·······”老丈咬咬牙,须发在动,想要保证。
不过,被陈氏的话,拦下了:“不必了。”
“村正,大山死了,大虎也没了,只留下我们孤女寡母的,或许,搬到北山县去,也不错。”
“有秦川伯,我们娘俩起码没有人欺负了。”
陈氏下定了决心,攥着自己闺女的手,说的很坚决。
村正愣了下,然后苦笑道:“也好,也好······”
陈氏走了。
走的很坚决,没有任何留恋。
这院子,是在全村的村民眼睁睁注视下,陈氏亲手锁上的铜锁。
毫无疑问,北山县,是她和自己闺女最好的选择,尽管涂高已死,大快人心,但,涂高牵扯的人太多,若是继续留下,怕是各种麻烦会不断,就算村正那么说了。
可,普通百姓怎能是那些泼皮恶霸的对手呐?
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论怎么看,去北山县,是最好的选择。
秦川伯,虽年纪不大,可给陈氏母女的安全感,却远胜于眼前这须发全白的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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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张楚可以说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还要晚。
终于,在十一月上旬的时候,所有战亡将士都按照户籍地址,张楚亲自登门走访了一遍。
也把每一张兑票,都交给了家眷。
同时,北山县也又收获了将近三百户人家的迁徙。
尽管这一年来,北山县发展还算迅速,但,仍旧是京兆地区人口最少的县区。
迁移人口,依旧是北山县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而这几日,长安也出了几件比较热闹的事。
一是房玄龄办了个流水席,全城百姓皆可前往,以来庆祝母女平安,可以说是热闹极了。
甚至在第一天的当日,陛下亲自册封房小满为柔硕郡主,这又是引得不少人议论和羡慕。
房小满这个名字其实还是张楚起的,当时是房遗爱寻到了他,说是自己阿耶几乎把满朝但凡有点学识的官员都折腾了一遍,为的就是讨要名字。
就连陛下和皇后都没逃过房玄龄的折腾。
其实,按理说,房玄龄的才学当为长安前几名的存在了,可没法子,他一连起了好几个名字,可自己却都不满意。
其实那天,张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黑了,刚走遍了户县,已是疲累至极,可这家伙手里就拿着纸笔,非得缠着张楚给起个名字。
张楚无奈,问了下房遗爱其他人都是起了什么名字?
听着房遗爱说出来的几个充满了各种典故,朗朗上口的名字,张楚直接绝了去翻诗经选择名字的念头。
然后,想了想,随便就写了这三个字。
房小满。
其实说是寓意,也没有什么寓意,张楚只是想着,这么多好听的名字里面,自己给不给都无所谓,反正也选不到自己的,所以就随便想了个。
可没想到,最后房公在这么多好名字里,竟挑中了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
这让张楚听说了这件事后,错愕的同时,便只觉得房玄龄这家伙,心里绝对还藏着其他的打算。
不过,最近自己忙碌的厉害,也没有再见房公和房遗爱的面,觉得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第二件事,便是大军要班师回朝的消息已在长安传遍了。
大军要回来了。
李公和诸多将军商议了数日,最终决定,还是冒着寒风不等春日再归了。
其实这个决定,张楚听到的时候是很能理解的。
相比于将士们心中归家的心切,这点寒风倒不算什么了。
至于第三件事,便是一条大河在长安的爆火,几乎街头巷尾,都在唱着这首歌,当然,这首歌爆火的引子还是在平康坊这一个极为富有创造力的地方。
同时爆火的,还有那一句:“一剑曾当百万师,一身转战三千里!”
这是从迎师道大军嘴里流传出来的。
当时张楚于伏埃城下的豪放之言,迎师道大军中自也有人听到了,这句话,已成为了所有议论吐谷浑之战再也绕不过的谈资。
长安,又下雪了。
随着第一场雪的到来,京兆七府的忧伤已成为了过去,城中的百姓都很高兴,他们要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春节,还有即将班师回朝的大军。
相比于京兆七府的人数,这即将归来的大军,几乎让每一户百姓都在期盼着。
这可是涉及了几乎整个长安啊。
良家子,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