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的幽青光芒如同涨潮的海水,漫过桃山每一寸空间。原本坚不可摧的禁制表面泛起蛛网状的涟漪,在璀璨光华下扭曲变形,发出如金石相击般的嗡鸣。
云层之上,昊天望着下方那盏悬浮在杨婵掌心的至宝,眼底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这座由他亲手镇压、耗费无数心血布下禁制的桃山,此刻竟如同风中残烛,在宝莲灯的威压下摇摇欲坠。
原本他还打算在杨蛟和杨戬出手时,暗中相助削减桃山禁制的力量,倒是没想到在‘宝莲灯’的力量面前自己的想法显得如此可笑。
“不愧是女娲娘娘传下的法宝。”昊天喉间溢出一声长叹。
“这般威能,我手中的昊天镜与之相比,不过是萤火比之皓月。”他凝视着禁制表面不断扩大的裂痕,此刻竟生出一丝嘲讽。
同样是执掌一道的圣人赐宝,自己手中的‘昊天镜’根本与‘宝莲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咔嚓,咔嚓......” 刺耳的崩裂声如催命符般响起,桃山禁制上的裂痕开始蔓延交织。
杨婵眼中闪过狂喜的光芒,素手翻飞间,更多的法力如洪流般注入宝莲灯。金色灯芯骤然暴涨,绽放出足以撕裂苍穹的光芒,整片桃山都被染成了幽金色。
杨蛟将日星斧横在胸前,斧刃上的太阳图纹宛若呼吸一般,忽明忽暗:“二弟,看样子这桃山禁制彻底破碎,就在眼前了!”
他周身气血翻涌,宛如沸腾的岩浆,斧芒在身前凝聚成一道璀璨的光刃,连空气都发出刺耳的爆裂声。
杨戬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笑意,他周身战意冲天,眉间天眼泛起耀眼的金光,三尖两刃刀直指桃山之巅:“大哥,你可不要拖弟弟的后腿了。”
“哈哈哈,那就让我看看,玉鼎师叔到底教会了你些什么!”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巨响震彻天地!桃山禁制轰然崩碎,万千桃花如血色云霞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漫天花雨,又在风的吹拂下纷纷扬扬地洒落。
“二弟,动手!”杨蛟暴喝一声,日星斧如长虹贯日般斩出。
裹挟着太阳真火的斧芒所过之处,桃花瞬间燃起熊熊烈焰,火雨纷飞间,竟勾勒出一幅壮丽的画卷。燃烧的花瓣在空中盘旋飞舞,与斧芒的金光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
杨戬不甘示弱,三尖两刃刀划破虚空,一道亮银色的刀芒闪过,转瞬消失不见。桃山背后,连绵的群山轰然炸裂,露出深不见底的峡谷,烟尘蔽日,碎石如雨点般坠落。
一斧一刀,如同开天辟地。
桃山在轰鸣声中裂成四瓣,巨石翻滚间,一道倩丽的身影自山腹深处缓缓升起。
杨婵第一个反应过来,粉色裙裾翻飞如蝶,朝着那道身影扑去:“娘亲!”声音中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重逢的喜悦,在桃山的废墟上空久久回荡。
杨蛟与杨戬目光交汇,默契地收起日星斧和三尖两刃刀,大步奔向瑶姬与杨婵的方向。
云层之上,昊天负手而立,望着下方团聚的一幕,眼神深邃如渊。良久,一声叹息从他胸腔深处溢出,似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
“陛下,该是你出面的时候了。”陆耳的声音幽幽传来。
昊天深吸一口气,周身气势陡然拔高。显化于半空,身形足有千丈之高,朗然声音伴随着滚滚雷声炸响:“杨蛟、杨戬、杨婵,尔等私自放出瑶姬,触犯天规,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声浪所过之处,云层翻涌,天地色变。
杨戬的反应快如闪电,三尖两刃刀瞬间出现在手中,寒芒闪烁,刀尖直指昊天。杨婵玉手轻抬,宝莲灯悬浮身侧,幽青光晕如水幕般扩散开来,将四人牢牢护在其中。
“昊天!少废话!今日救母,便是与天为敌又如何!除非我们兄弟身死,否则休想再动母亲分毫!”杨戬向前踏出一步。
杨婵刚要催动宝莲灯,却被瑶姬死死拽住手腕,微微摇头。
相较之下,杨蛟神色镇定如常,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杨蛟见过昊天陛下。”
昊天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看样子陆耳与杨蛟有所交代,也好倒是不用一个人唱独角戏了。
但面上仍冷声道:“杨蛟!念在你师祖份上,若即刻伏法,可免一死!”
“陛下!我兄妹三人救母,乃天经地义之事,顺应天理循环,本无过错。但此事终究有损天庭颜面,杨蛟愿一人承担罪责,只求陛下放过家母与弟妹!”
昊天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着痕迹地瞥向隐匿在虚空中的陆耳,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不是说好逼杨戬受罚?怎成了杨蛟主动揽责?
陆耳并未回应昊天的动作,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的四人。
“大哥!此事我也有份,怎能让你独自受罚!”杨戬急得额角青筋暴起,三尖两刃刀在手中握得更紧,眼中满是焦急与不甘。
杨蛟望着这个重逢不久的弟弟,心中暗叹一声。
随后,他伸手按住杨戬的肩膀:“既如此,你我兄弟同生共死!”
“好个兄弟情深!”昊天放声大笑,声震四野,笑声中带着几分赞赏,“念在量劫将至,瑶姬出世也算顺应天道,其罪可免。然你二人藐视天规,若不惩戒,天庭威严何在?现命你二人入劫历难,以偿天道!”
杨戬还欲争辩,杨蛟却抢先拜倒在地:“谢陛下恩典!”
“瑶姬刑期已尽,天庭不再追究,便留在此处吧。”
昊天话语落下的刹那,身形已消散在云雾之中,自始至终,未提杨婵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