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之上,罡风卷着碎雪呼啸盘旋。
昊天负手立于云端,眼底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陆耳道友,除了你亲手栽培的杨蛟之外,杨戬竟也能修至这般境界,倒是孤小瞧了玉鼎真人。”
陆耳同样负手站在昊天的身旁,他望着山脚下的三人,喉结微微滚动,却始终一言不发。
山脚下,杨蛟赤裸的上身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隆起的肌肉如精铁浇筑,每一道线条都迸发着力量感。他腰间别着的一把青金色的小斧,斧面刻着的太阳图纹,仿佛将整片烈日的威压都禁锢其中。
一旁的杨戬身着素白长衫,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挂着和煦笑容,唯有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金色裂痕,透着几分凌厉与沧桑。他身旁的哮天犬蹲坐在地,漆黑的皮毛如绸缎般顺滑,幽绿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身着粉红渐变流苏云霞彩裙的杨婵立于二人之间,裙摆上的金线绣着流云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宛如将天边晚霞披在了身上。
“大哥,你这周身气血翻涌之势,怕是已达太乙玄仙之境了吧?”杨戬仰头望向兄长,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叹。
杨蛟爽朗大笑,声震山林:“二弟莫要妄自菲薄!你这一身修为,距离太乙玄仙不过一步之遥。我还道以玉鼎师叔平日的跳脱性子,你能修成真仙已是奇迹,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改日定要当面向玉鼎师叔赔罪!”
提及玉鼎真人,杨戬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不可否认,那位仙风道骨的师傅确实为他打下了坚实的理论根基,但更多的修为精进,实则是他在无数个日夜中苦修所得。玉鼎真人学贯东西,传授的术法中甚至夹杂着西方教的晦涩理论,那些玄奥的经文与道藏时常让他头痛不已。
杨婵敏锐地察觉到二哥的窘迫,莲步轻移上前,娇笑道:“大哥二哥,先别聊这些了。当务之急,是救出母亲!”
杨戬颔首,掌心虚握,三尖两刃刀瞬间出现在手中,刀刃迸发的寒光将周遭云雾都染成了银白。哮天犬也抖擞精神,站起身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然而杨蛟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二弟且慢!”
“大哥这是何意?”杨戬握刀的手微微收紧。
杨蛟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二弟,玉鼎师叔……没与你们说过桃山之事?”
杨戬与杨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见杨戬和杨婵皆是一脸茫然,他长叹一声,以传音之术道:“师尊说过,桃山封印,本是昊天设下的庇护之局。时机未至,若是强行破开,反而会伤及母亲根本。”
杨戬与杨婵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哮天犬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不安地低吠起来。
“你们当真不知?”杨蛟皱眉追问。
兄妹二人机械地摇头。
“这或许是玉鼎师叔的良苦用心……”杨蛟望着桃山,语气渐渐低沉,“唯有种下执念,方能砥砺前行。”
听着杨蛟的话语,杨婵咬着下唇,目光在兄长与二哥之间游移;
杨戬则再次摸了摸鼻子,想起玉鼎真人平日里天马行空的教学风格——今日讲道藏,明日说梵音,哪有半点提过桃山秘辛的意思?多半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师傅,将此事早就忘却了,根本不是杨蛟所言一般。
昊天凝视着山脚下争执的兄妹三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玉鼎真人当真是为了砥砺杨戬和杨婵才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陆耳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陛下怕是想多了。”
“以玉鼎师弟那跳脱性子,八成是喝酒时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昊天眉间微蹙:“这......杨戬能有如今修为,倒真是不容易。”
“陛下,此时感慨怕是不合时宜。”陆耳指尖掐动法诀,桃山四周的云雾突然开始急速旋转,“杨蛟三兄妹既已聚齐,瑶姬破封不过旦夕之间。届时还需陛下昭告洪荒,惩戒三兄妹一二。”
昊天轻叹一声,目光锁定杨戬身上,最终移动到杨戬眉间那道若隐若现的金色裂痕:“虽说玉鼎真人有些不靠谱,但对杨戬确实称的上是好,这元始师兄手中的‘破妄天眼’都给他求来送给了杨戬。”
陆耳循着昊天的目光望去,只见杨戬眉间那道若隐若现的金色裂痕,正随着周身灵力流转而微微震颤,似有星辰在其中明灭:“‘破妄天眼’能洞穿三界虚妄,勘破天机运转,既非外力铸就,亦不受气运左右。”
洪荒之中拥有三眼神通的存在不少,可真正能称的上拥有天眼的,只有杨戬一人。
闻仲眉心之中的天眼,那是通天教主以无上道韵铸就的明镜。名为“忠义”,专断忠奸善恶,人心黑白的一种圣人手段,始终带着人为锻造的桎梏;
而殷郊与生俱来的第三只眼睛,与其说是天眼,不如说是人道气运凝成的一件法宝;
至于马善、温良、吕岳之流所谓的天眼,那更是不值一提,完全就是自身术法修为由内而外的具现化,大部分大能只要想都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