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玉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紧张过了。
她心里十分清楚彩虹鱼的价值，也明白这一次来得实在仓促，几乎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意味。
王阳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开口，但眼底却已泛起几分波澜。
他培育彩虹鱼，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平衡远古蚯蚓的数量，其他一切，都是顺带的附加收益。
若真能有一个固定的合作伙伴长期收走彩虹鱼，对他而言无疑是省心省力。
“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我这边都能满足。”
见王阳没有直接拒绝，司宁玉心头一喜，语气更是小心而郑重。
王阳淡淡扫了她一眼：“既然是来谈合作，那先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吧。”
“我不清楚您这边的产量，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每月至少进货五……不，三万尾。”
“报价呢？”
“我能给到您每条三百八的价格。运输、装车、装船的环节，我们全包，不会给您添麻烦。”
一提到生意，司宁玉的气质骤然沉稳了几分，整个人仿佛换了一副面貌。
对于这个报价，王阳倒是挺满意。
这几乎与海洋馆报出的价格相当，足见对方确实抱着诚意而来。
不过，商场如战场，王阳自然不会因为“诚意”就立刻松口。
毕竟这彩虹鱼是独一份的存在，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拿捏他。
“彩虹鱼的培育并不轻松，三万尾有点多了，我保底每月给你两万尾吧。再多的话，我也许能供应，也许供应不上，我不想太被动。”
“可以可以，两万尾也很可以！当然了，如果您某些月份愿意大量出货，我们公司愿意照单全收，这一点可以在合同里声明。”
司宁玉眼睛一亮。
这话听在她耳里，几乎就是独家供应的意思！
毕竟每月的产出，若全由她接手，那别人根本插不进来。
然而王阳始终未作最后表态，她心中依旧七上八下。
此刻，她整个公司几乎就把希望全压在这彩虹鱼上了！
略一思索，她心一横，沉声道：“除了购鱼费用外，彩虹鱼销售所得的利润，我愿意与您七三分成！”
王阳点了点头。
这样的约定，简直是单方面的对自己有利。
王阳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司宁玉的决断与魄力，的确远胜常人。
“行，看在你有这份诚意，就按你说的来。合同你来拟。”
他话锋一转，语气坚定：“不过我要说明白，如果你那边出现问题，我会立刻终止合作。”
“没问题，您稍等！”
司宁玉脸上绽开了笑容，连忙起身快步走出院子。
她的商务车里早已备好简易打印机和电脑，不过十来分钟，她便带着两份合同返回。
合同内容完全依照刚才的约定，甚至她还主动加上了多条对自己不利的违约条款：若出现不按时打款等问题，皆由她承担责任。而对王阳这边，则几乎没有任何约束，甚至明确写上“王阳有资格随时终止合同”。
“这么急，看来是遇到不小的麻烦了？”
签下合同后，王阳随口问了一句。
司宁玉苦笑：“不瞒您说，若不是您的彩虹鱼出现，我恐怕早就准备关掉公司了。”
说到这里，她目光微微恳切：“能不能先给我一点鱼？不用多，一点就好。”
“没问题，你等着。”
王阳点头，起身径直出了院子。
司宁玉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觉胸口积压的压力去了大半。
……
离开小院，王阳来到码头。
枫叶一号的鱼舱里还养着上万尾彩虹鱼，当时整船运来，温泉岛自然用不了这么多。
他取了一千尾，放在一个小水箱里，虽说数量庞大，但装在一起，不过双手就能提起的大小。
回到院中交给司宁玉，她当场便预付了两万尾的鱼款，心满意足地带鱼离开。
待她走后，王阳才给姚三叔传讯，让他此后每月都买上一船亲亲鱼备用。
随后，他略一沉吟，便驾船驶向温泉岛。
岛屿后方，葡萄山背后有一座庞大的温泉池。
因地势崎岖，不适合开发，所以一直荒着。
王阳将枫叶一号停靠在此，把船上的彩虹鱼全都通过猎人空间转移到温泉池中饲养。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静静站在池边，似乎在等候什么。
约莫十来分钟，一大片海鸟振翅而来，停在池边。
它们嘴里叼着远古蚯蚓，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丢下，而是先在地上啄散，随后才各自衔起碎成一片的蚯蚓，投入池中。
亲眼见到这一幕，王阳嘴角泛起笑意，抬手轻抚肩头落下的小人面鸮。
全自动喂鱼！
如此一来，他便无需再费心投喂了。
有海鸟们替他搬运食物，这里俨然成了一个全自动的彩虹鱼孵化地！
简单安排后，王阳吹着口哨，驾着枫叶一号返回枫叶岛。
……
金海湾。
公司大会议室内，司宁玉端坐主座，面前的水箱静静敞开。
其中一条条彩虹鱼宛若七彩宝石，光彩流转。
她呼吸急促了几分，这，便是她公司翻身的契机！
“司总，您找我什么事？”
来汇报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公司的销售部经理。
司宁玉抬手将水箱盖好，淡声道：“把我们长期合作的经销商都叫来，开个会。”
“司总，就算把人请过来，他们也不可能再买咱们的鱼啊……”
“让你做就做。”
她瞥了他一眼，不容置疑。
男人一怔，忙掏出手机逐一联系。
曾经，他们公司的固定经销商有九家。可经过几番催促，最终只来了三家。
“司总，不是我们不想合作，只是现在其他家的价格比你们低，我们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啊。”
其中一人刚落座，便苦着脸开口。
司宁玉环视三人，忽然展颜一笑：“从今天起，我只跟你们三家合作。”
话音落下，她轻轻揭开水箱盖，将彩虹鱼展露出来。
瞬间，会议室陷入死寂，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