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毫无疑问的是政治的延续,它是迫使敌人服从自己意志的最后手段,克劳塞维茨说它有三大特性,其中最后的一点就是政治从属性。
军人是为政治服务的,并且时刻要明白作为利刃的这一点,根据不同的目标便要求战争要出做不同的部署,要投入多少资源,要进行到何时何地。
它不是绝对抽象的,并非绝对的武装力量上的斗争。
元帅清楚这一点,且协会的法规上明确的记载着——元帅,属于协会的领袖,这本身就具有政治属性。
将军们只要领军作战就足够了,而元帅们则思考的更多。
高墙,海边悬崖上的巨大孤堡内,穹顶上一线光倾泻而下,巨大的棋盘还屹立在这。
“坦诚点,我们当中谁动的手?”
“…是我,但是我没想到圣盾的人居然失策了,我开始思考他们存在的意义了。”
“他们的彷徨…这简直是叛君和不忠,如果一柄利刃不能够为我们所用,就应该毁了它……”
……
奈特谢德用手掌轻轻搭在厄赫尼尔身上,伴随着他嘴唇的轻声蠕动,生命之息的灌入使厄赫尼尔身上那害人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只不过新诞生的血肉是如此的新,以至于和其他的地方的皮肤颜色格格不入。
帕拉修斯已经被他治好了,这会儿就正立在身边,眼神焦急的注视着病床上的人。
“隆咔——”如同古朴的佛音梵语,震颤着从奈特谢德的口中吐出,周围的空气都荡起了一阵波纹,附着在厄赫尼尔灵体上的那几个恶毒的诅咒像是冰雪消融般直接被震散了。
收手,奈特谢德瞥了一眼帕拉修斯,年轻人的事情他不好多讨论,不过这份关心是不是有点超乎某些友谊了?
“他不会有事情了,只是灵体上出现了一些裂痕,需要极其长久的休养,而且自身生命之息亏损很大,恐怕会减少个十几二十年的寿数。”
奈特谢德前段时间刚参加完运动会,这会儿就来南方度假了,主要还是巡查一下布兰提斯,这边动静最近很大。
这两个人身上被下的诅咒还挺多,一般的巫师治疗不了,正巧他在这边,埃里克那边贤者之书消息直接给他发过来了。
这个人和范迪门·李还有一些关系,总之排起辈来很麻烦。
现如今的这个奈特谢德也不是本体,本体还在东大陆那边,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血源咒术的造诣,救一个三环巫师和另一个呼吸法高段,这两个人的伤对他来说都不算太严重。
慌什么?灵体还没散呢,浑身也没粉末性骨折,这肉块里头还有汁呢,也没有干成木乃伊。
至于那些刺客奈特谢德倒是没有看到,他只是来治疗的,不过他对这些刺客起了很大的好奇,根据描述敌方八个巫师,八分钟不到的时间帕拉修斯和厄赫尼尔两个人就大残了,不是压倒性战力也差不多了。
出了病房,奈特谢德只留下了他高大的背影,他不太愿意和这些年轻人掺和在一起,他都三十八岁了,再年长一岁的话,就和当时范迪门·李担任检察院院长时候的年龄一样了。
一恍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二年了…
帕拉修斯注视他的背影,很高大,但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空旷?那黑色风衣下面是如此的空旷?
元帅们…都有这样的特质吗?
像是一群享受完高度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又忍受了巨大的物质折磨和精神折磨后变得无喜无悲的状态——解离?
人们对他们来说是可悲的虫子,他们对世人来说又是一群精神空旷的病人。
等厄赫尼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帕拉修斯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他坐在那儿活像是一座雕像。
各种嘈杂的画面在他脑海闪烁,以至于他心绪难宁。
“牢不可破的誓言…”
“互为挚友…”
金色的丝线相互连接,成就牢不可破的誓言,帕拉修斯从怀里取出那枚鲜红且温润的血誓,由彼此各一滴血制成。
它坚固不可被破坏,不过半神应该能够做到…
“你在想什么呢?”厄赫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眸这会儿正盯着帕拉修斯,“把我房子炸没这件事情…你总要负责吧?”
“我的工资都用来成立慈善基金会了,日常用度都是吃政府的…”帕拉修斯摊摊手,“老实说,我穷的不得了。”
厄赫尼尔一脸不相信的态度:“你这样的大官怎么可能没有钱呢?这我可不信,也不叫人能够信服。”
“哦,对了,你怎么把我救活的?我是已经躺了好几个月了吗?你怎么也活蹦乱跳的了?”
“不久前德·费利克斯元帅就在你旁边,我们对你的情况都毫无办法,且他们对我的情况也毫无办法,咱们两个马上就要归西了,不过显然运气很好,碰到了一位异地而来旅游的‘外科专家’。”
“你在昏迷当中都没有察觉到一点伤痛,元帅就把你的病情治好了,虚空用力矫正了每一块骨骼,然后完成拼接。”
“听上去是个好消息。”厄赫尼尔心情很不错。
“还有个坏消息。”帕拉修斯说这话的时候,罗德里克和埃莉诺已经从外面冲进来了。
“靠!学长!你怎么又倒下了?”
埃莉诺总是哭哭啼啼,一看到这个她的眼睛就湿乎乎的了。
帕拉修斯只好耸耸肩向外面走去:“和你的老战友老同学们好好叙旧吧,小老头…你这一次至少折损了二十年寿命。”
“什么?!那你岂不是快要完了?!”罗德里克用手死死捏住厄赫尼尔的手,“说吧,兄弟,我知道你肯定还有遗产!我会照顾好埃莉诺的,老战友聚会的时候也会把你带上的!嗯,小盒盒。”
“求你别说了!罗德里克!你难道没看见你的老学长这会儿正躺在这儿吗?你再这样我就一辈子不理你了!”埃莉诺很生气,她有一头偏褐色的头发,眼帘下还带着些许雀斑,很耐看的姑娘,她从来不在脸上涂那么多厚厚的粉,不伪虚,口快言直。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二十年寿命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可能不少,嗯…不过好歹是捡回一条命,还活着,以后总能补回来的。”
厄赫尼尔向来心宽,凡事看得很淡,作为战场上的老兵,枪林炮雨当中来回窜的,总是要有种这样的思想安慰自己的——至少活着。
“本源生命之息可不好补充。”罗德里克摇摇头,但是他不再多说什么了,身旁的这个眼帘有雀斑的姑娘这会儿简直是要用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的眼神盯着他,只是那眼睛湿漉漉的,活像是罗德里克是什么负心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