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和陆傲天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沈星遥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其实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失败不堪的母亲,她最小的女儿陆清婉对她说的那些言辞尖利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但是只需要再熬一点点时间就可以了,真的就可以了,沈星遥匀出一口闭塞在胸腔里面憋闷淤积的长气,用那种有些哀愁又有些庆幸的语气说,“还有两个半月的时候了,一切不好的东西终于都要过去了。”
陆傲天的眼神也一动不动地看着陆早早,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叹息,“是啊,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就算陆早早的注意力此刻全神贯注地放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就算陆早早能够听见他们之间说的所有话,她也搞不清楚两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就算搞懂了陆早早了也无所谓。
这世间除开生死其余的都是小事情,她现在连生死都不太有所谓了,更没功夫精力理会这两人了。
暮色四合,天色终于一点点地暗下来,陆早早在地面上的影子也逐渐要被黑暗给吞噬掉,庭院里面的路灯也适时亮起,有小飞蛾在灯光下面不停地飞舞旋转,试图寻找一些些不可求的温暖希翼。
结果大概率是徒劳无功。
陆早早从秋千上面起身,返身走进屋子里面,洗完澡,陆早早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开始玩手机,等到眼睛有些酸涩的时候才把手机放下,缩进被窝里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入睡。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早早告诉李阿姨晚上不必要准备她的晚饭了,有个朋友过生日,晚上要去参加对方的生日宴,李阿姨点点头,又往陆早早碗里面夹了一筷子蒸得非常软烂的粉蒸肉。
“多吃点。”
“好。”
陆早早虽然口头答应了,但是她多吃点也没办法多吃到哪里去,胃口在这段时间里面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更何况有时候吃完药陆早早其实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她偶然是忍着一种反胃的冲动吞咽下那些食物的。
说起药,陆早早的药好像最多也就只能够维持三四天的了,不过也没有必要再重新去一趟医院开了。
反正也没有几天了,忍耐一下总能行的,私自停药确实很不对,但对一个将死之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大事。
陆早早觉得这些事情对她而言都还挺轻松,总之她不对自己这样一个抑郁严重的人抱有太多批评了,还是怎么轻松怎么来吧,而且时间确实已经有些紧迫了,还是有一件事情始终被她惦念记挂着——
“命运”怎么还不来找她?
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当中,都像是人间蒸发掉了一样。
承诺给她的那两次机会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对方说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陆早早有时候觉得“命运”其实是在玩弄欺骗她,但是命运想要玩弄她这种人的手段实在是数不胜数,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对她进行欺瞒。
或者真的只是时间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