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给他老人家再次出山的辛苦费了，毕竟，一千万也不是小数目啊。”
“这事儿办成了，以后豹子强那边，我敢跟你拍胸脯保证。”
“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们一丁点儿的麻烦。”
“办不成...这钱，分文不取。”
三十万！
这个数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十万...对于现在的他和口香糖来说，简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口香糖...平时省吃俭用的样子，恐怕也没有攒那么多。
他沉默了，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彪哥看着他那副为难的样子，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子，我知道这笔钱对你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个价。”
“道上的规矩，你也懂。”
何诚当然懂。
他也知道，彪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他狮子大开口。
这个价格，对于彻底解决掉一个像豹子强这样的麻烦来说。
或许...真的已经算是友情价了。
“...彪哥，”
他深吸一口气。
“您能确定，这件事情...真的能彻底解决吗？不会再有后患？”
“放心，小子。”
彪哥带着一种身为大哥的傲气。
“我张彪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虽然现在落魄了，但这点信誉和面子，还是有的。”
“只要钱到位，我保证那个豹子强，以后见了你们都得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绕道走！”
“...好。”
何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钱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
彪哥欣慰地点了点头。
“行。有你这句话，老哥我就放心了。”
“钱的事情，你们也别太逼自己，量力而行，实在不行...老哥我再帮你周旋周旋。”
“...谢谢彪哥。”
何诚的带着一丝感激。
会见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何诚站起身，隔着厚厚的玻璃，对着彪哥深深地鞠了一躬。
彪哥也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对着他摆了摆手。
走出那扇沉重的铁门，重新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
何诚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比来的时候更加沉重。
三十万...这个数字....
他和口香糖...真的能凑齐这笔钱吗？
而为了这笔钱，他们又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出租屋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映照着两人同样凝重的脸。
口香糖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三十万，对她而言，可不是简简单单能凑齐的。
“我...我去想想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出租屋的气氛都变得异常压抑。
口香糖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稀少。
她开始疯狂地打听各种快速赚钱的门路，甚至还找了不少招聘高薪日结工作的广告。
某天，口香糖来到了奶茶店。
她把家里遇到的事情，以及急需用钱的情况说了出来。
店长王姐听完，眉头紧锁。
“诗晴啊，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呢？一个人扛着多辛苦啊！”
说着，她给口香糖转了钱。
“工资我先给你提前付两年的，你先拿去应急，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借。”
“这...这么多...谢谢你，王姐。”
“不用着急还，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说。”
“王姐...”
口香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
“真的谢谢你...”
“没事！”
王姐带着长辈特有的强势。
“都是自家姐妹，有困难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别硬撑着。”
活泼的莉莉也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出了不少钱转账给口香糖。
“诗晴姐，我...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没攒下多少，这里有...几千，你别嫌少...”
文静的小雅也默默地拿出来不少钱。
“诗晴，我这里有一万，希望能帮到你一点。”
“唉，诗晴，姐能力有限，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王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
“剩下的...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不过，千万别去碰那些不正规的贷款，那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口香糖看着王姐、莉莉和小雅。
感受着她们毫不犹豫伸出的援手和真挚的关心。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谢谢...谢谢你们...”
口香糖在奶茶店同事这里，一共借到了十一万多。
何诚这边，也开始了他自己的借钱行动。
他几乎是拉下了所有的脸面，去联系那些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人。
“喂...史兵吗...”
“那个，司马帅，我们出来吃个饭吧。”
“诶，对对对，是我，高中同学...”
他甚至...回了一趟那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踏足过的、充满了压抑和不愉快回忆的家。
舅舅和舅妈对于他这个刑满释放的外甥的突然到访，显得既惊讶又...冷漠。
“舅妈，我找舅舅有点事。”
“找你舅舅？他忙着呢！没空见你！”
舅妈的语气不善。
当何诚说明来意，提出想借钱的时候，舅妈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我说何诚啊，你小子在外面可别再惹什么麻烦了！”
“我们家可经不起你折腾！”
“你舅舅那点工资，还要供你表妹姜心上大学，买房子，哪还有闲钱给你填窟窿？”
就在这时，舅舅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看到何诚，眼神有些躲闪，表情也有些尴尬。
毕竟这么多年，外甥儿进监狱，一直没去看他。
“...是何诚啊，进来坐吧。”
舅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舅妈不满地瞪了舅舅一眼，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路。
客厅里，舅妈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就坐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何诚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低头不敢与他对视的舅舅。
“舅舅，我急用，八万块。这笔钱，关系到...关系到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安危。”
他说到很重要的人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口香糖那张总是挂着灿烂笑容。
“八万！？五百都没有！”
舅舅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何诚啊，不是舅舅不帮你，实在是...”
“家里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啊。你...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何诚看着他们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写满了冷漠和自私的嘴脸。
心里那块早已结了厚厚一层冰的地方，似乎又变得厚了。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无比屈辱和恶心的举动。
他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跪在了他那舅舅和舅妈面前。
“舅舅，舅妈，”
“我知道，我这么多年，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让你们丢尽了脸面。”
“我...我对不起你们。”
“但这次...这次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这笔钱，真的...真的关系到...关系到一个对我来说，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的安危。”
“求求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帮我这一次！”
舅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那个与自己早逝的姐姐有着几分相似的的外甥。
看着他那微微泛红的眼睛。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何诚忘恩负义的舅妈。
“行了！别再说了！都是...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他一把吧。”
最终，何诚还是从舅舅那里，借到了八万块钱。
这些钱，加上之前借了朋友的钱，加上口香糖借的钱。
一共凑到了25万之多。
口香糖看着何诚那张为了她四处奔波借钱的脸，心里很难受。
“对接人...”
她不希望何诚再这样幸苦了。
于是，口香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瞒着何诚，偷偷地联系了一家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贷款公司。
号称“正规快捷、无抵押、秒到账”的小额贷款公司。
“只是结五万的话...”
虽然她知道，这种地方的利息高得吓人。
但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在签下那份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霸王条款的贷款合同的时候，口香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就这样，东拼西凑。
三十万，终于...被他们艰难地凑齐了。
何诚将钱通过彪哥的关系，小心翼翼地转交给了那位据说已经金盆洗手的江湖老前辈。
接下来的几天，口香糖和何诚两人过得心惊胆战。
他们生怕那些催债的混混会再次阴魂不散地找上门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讨债的那些人，似乎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打扰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