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狐幼留下来了。
但他没有在前面招待客人,而是跟阿狸在后面学习厨艺。
他学厨艺的天赋很好,阿狸让他先学刀工,然后是简单的炒菜。
煮出来的东西,从勉强能入口,到让人喜欢。
等狐幼能出师了。
阿狸还在旁边买下了一个店面,专门卖狐幼做出来的饭菜。
没有只卖一样,而是狐幼学好了哪样,就做哪样来卖。
生意嘛,也是极好。
很多食客都在期待狐幼今天又学了哪种,他们是不是又能大饱口福。
这一天,饭馆卖完柴火饭,阿狸坐在柜台那边,看着最近一段时间的流水。
墨染他们去狐幼那边帮忙,还没过来。
狐幼的生意太忙了,忙到现在还没结束。
来吃饭的人都知道,狐幼是孟老板的五夫郎,还从孟老板这边学到了一手好手艺。
孟老板只做柴火饭,可她的五夫郎不一样,多样性,可以多选择。
不管是炒饭,还是炒面,面汤,哪怕是一份简单的臭豆腐,他都能做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味道。
哪怕只闻到味道,就能让人口齿生津。
“孟老板。”
有几个人结伴而来,他们不为吃饭,只想拜师学厨艺。
他们的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是敲门砖,也是送给孟老板的见面礼。
他们都是从别的地方远道而来,他们听说孟老板是那个早就销声匿迹天下名厨的最后一个徒弟。
他们慕名而来。
多年前的那场大火,没有人知道。
那场还没开始的婚礼,还没来得及送出的请帖,以及在世人眼中不被接受的师徒恋,都没有传出一星半点。
看着眼前这些人,知道他们想拜师学艺。
阿狸开口问着:“你们先前做过饭吗?”
“会一点。”
“那你们准备全学,还是学一种?”
他们的回答不一样,有想全学的,也有想学一样的,学一样能够养活自己,能余生温饱。
“可以,那你们都留下来。”
小饭馆,早就让人重新翻修了。
面积大了不少,楼层也加盖了。
厨房那边,更是扩大了面积。
阿狸早就想过,把厨艺发扬光大,可以多收徒。
在后厨那边的墙上,有一张画像。
画像里面,有一个鹤发童颜的男人,还有一个面戴面纱的女人,他们身后还有一只五色鹿。
来拜师,想学厨艺,不管进门早晚,都要对着画像行拜师礼。
当然,阿狸也坐在画像前。
?
后来的后来,很多人都在阿狸这边学成厨艺,离开了。
有的人是回自己的家乡开店,有的是背井离乡,去外地发展,但他们的厨艺都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后面依旧还有人来拜师。
不过,不是拜入孟老板名下,而是拜狐幼为师。
因为,阿狸太忙了,忙着生崽崽,忙着和自己的夫郎一起培养感情。
话说,是谁先主动的?
是某天,又有人给阿狸介绍对象,还说阿狸现在还没怀孕,一定是她那些兽夫不行。
所以,让阿狸再多看看,看看外面的男人。
阿狸没拒绝。
这直接让墨染他们炸了。
他们的妻主,他们都还没沾点肉沫星子,就有人又来介绍人。
他们不答应!
既然,妻主不主动,他们当夫郎的,就多多主动点。
按妻主先前给狐幼介绍的那样,从大夫郎墨染开始。
于是,当天晚上,阿狸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不过,阿狸也馋这些人身子很久了。
而且每个人的花活都不一样。
青衣会用冰冷的鳞片贴着她的肌肤,然后在她耳边一句句呢喃着:“妻主,别丢下我们。”
白狼的眼神是炽热又忐忑,他在观察着阿狸,担心他做的不够好,让妻主不满意,不能让妻主哼唱出动人的婉转音律。
倾城虽然不大爱说话,但他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墨染看似霸道,但最怕她皱眉,她有点不舒服,他就收敛爪牙,乖顺得像只大猫。
狐幼不再是那种讨好,他摆正了自己身份,他是她的夫郎,她是他的妻主,他照顾她,保护她,取悦她,都是心之所向。
?
这个世界依旧有很多不公平。
很多兽人想要的不是控制,不是被人类所压制,而是庇护。
在阿狸的饭馆里,他们互相尊重,互相照顾,也互相谦让。
阿狸是他们的妻主,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有时候,阿狸会带着青衣去温暖的阳光下蜕皮,也会陪着白狼在月夜下赏月。
也会让倾城带着她,飞到最陡峭的山崖边,看山脚下还未消散的白云。
这一天。
阿狸小心翼翼捧着新摘的野果,指尖被晨露染出红来,她却固执地把最饱满的那颗擦了三遍。
白狼余光瞥见阿狸倚在窗边的侧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
想起昨夜她夸过山雀的啼鸣清亮,此刻他恨不能将满林秋色都捧到她眼前,换她一声轻笑。
倾城在廊下煮茶,陶壶里的水刚泛起蟹眼泡,他忽然停下煮茶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靛蓝帕子。
那是阿狸给他的,他每日都熏着崖柏香,此刻帕角却沾了点枯叶。
他抿唇拈去碎叶时,指尖在帕面停留得比茶烟蒸腾的时间还要长。
站在一旁的墨染,他的尾巴突然扫到了矮凳。
他正试图把新得的雪貂皮铺在阿狸常坐的藤椅上,毛色太浅怕她不喜,太深又嫌老气。
听见阿狸那边传来响动的瞬间,他浑身肌肉绷紧,却在看到阿狸揉额角的动作时骤然松懈。
不远处的香炉里新添的安神香,其实是他连夜去峭壁采的甘松,混了三分橘皮,她说过讨厌苦涩。
这段时间,他们离开喧闹的城市,来到山林里。
在这山林里也早早建起了一个大别墅,是只属于他们的家。
他们不用维持人形,他们的妻主允许他们露出兽形。
还有,他们的崽崽在十八岁成人之前,也住在这里,他们的兽形不是很明显,但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总会来这边小住一段时间。
倾城手里的帕子轻轻落在案几上,像一片被风眷顾的羽毛。
墨染手里的雪貂皮妥帖地覆在藤椅的靠背上,深浅正好的银灰色映着晨光,宛如他化形时耳尖那簇最柔软的绒毛。
\"墨染。\"
阿狸走了过来,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
“嗯,我在。”
墨染立刻绷直了脊背,却见她只是伸手抚过貂皮上细密的纹路,像是随口问着:“香炉里的甘松,是你昨夜采的?”
那香炉青烟袅袅,缠绕成雾,又倏忽散开。
崽崽们的笑声突然撞碎了满室静谧。
两只毛茸茸的雪团子从二楼滚下来,半人形的妹妹还顶着狐耳,哥哥的狼尾却已能熟练地卷住楼梯扶手缓冲。
“大爹爹!”
妹妹扑进墨染怀里时,尾巴上的银铃铛清脆作响,“我们闻到后山有野栗子的味道了。”
阿狸看着墨染手忙脚乱接住孩子们的模样,眼里的笑意像是盛着初秋的阳光。
山林里,山雾正缓缓褪去,露出他们亲手栽的橘树。
去年结的果子还泡在地下室的蜜罐里,而新开的花已染黄了三两只早蜂的翅膀。
“走吧。”
阿狸伸了个懒腰,然后牵着小狼崽崽的手,说着:“趁露水没干前,带孩子们去摘些桂花和野栗子。”
墨染的耳朵又突然动了动,因为他听见阿狸转身时那句几乎散在风里的低语:\"栗子桂花糕,配你采的甘松茶正好。\"
白狼一听到崽崽们说的话,就准备好外出需要的东西。
倾城那边也听到阿狸的话,他看了一眼茶,又看向妻主,他收起帕子,也跟了上来。
青衣和狐幼带着其他崽崽回店里拿东西,还没回来。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