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语逐渐开始麻木,可她的力量却没有丝毫衰弱。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作为一个人类存在着,或许她更应该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思想和情感的武器。
她俯瞰着地面的变异体,心中的仇恨与悲伤交融在一起,却又被抑制剂压住,无法表达。
如果作为人如此痛苦,或许也可以暂时脱去这个身份逃避这一切。
她拿出了那支浓缩的伽玛基因注射剂,握在手里,静静地注视着。
“小语!”
熟悉的呼唤自身后遥远处传来,林语愣怔一瞬,却没敢转身回去看。
她怕那是自己幻听。
直到呼唤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林语收起了注射剂,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小语。”
庄秋笙站在不远处,张开双手,满面笑容。
林语依然站在空中,面无表情。
呼唤声始终没有停下,林语烦了,抬手幻化成长剑向着地面的庄秋笙劈去。
“滚。”
下一秒,“庄秋笙”被劈成两半,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一只变异体。
令人厌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浓浓的失望:“可惜,还以为至少能骗你下去呢。”
林语没有动弹,她知道穷奇并不在这里,但她身后的火焰烧的更加旺盛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那只变异体身上,有我赐予的力量。”
林语没有作声,默默地将火焰烧的更旺些。
或许是穷奇觉得太无聊,没再说话。
林语站在空中,不禁感叹起抑制剂的效果。
即便她的内心悲伤至极,却也分泌不出哪怕一滴眼泪。
远处有人影在向此处奔来,林语却没有反应,像失去灵魂的木偶。
直到那些人影越来越近,看清了她们的模样。
那是庄秋笙,温思言,白泽,时清雪,方不语,被人偶抱着的卫庆,赵莫……
“你说,要是我把你变成杀人魔,他们会怎么对你?”
话音落下时,原本还在向着林语而来的人全部停下了脚步。
在他们眼前,林语似是疯魔般开始朝着他们攻击。
而现实里,林语随手丢出一团火焰,圈住众人,随后离开了这里。
穷奇的声音穷追不舍:“要去哪?那不是很有趣吗?怎么不留下看看?”
林语依然不作声。
直到林语越走越远,越来越靠近某个地方,穷奇的声音开始慌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林语没有说,之前穷奇以实体出现在离开时,她挥出的那一剑可不只是为了伤到穷奇。
或许是她足够幸运,那一剑真的伤到了穷奇,也让她成功在穷奇身上打下印记,方便她追踪穷奇的方位。
很快,穷奇又冷静下来:“就算你知道了就怎么样?你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
可惜,林语根本就不是为了单挑穷奇,它猜错了。
数不清的变异体朝着林语扑来,有智慧的,没智慧的,有异能的,没异能的,都在刚行动的时候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直到林语逐渐开辟出一条通往变异体根据地的单向通道,穷奇才下令让变异体不再攻击林语,转而开始阻止她开辟道路。
可惜,它们根本无法阻止。
“你说得对,我一个人没办法消灭全部变异体,但我可以为其他人开辟出一条能消灭变异体的道路。”
林语终于出声回答起穷奇。
“穷奇,你一定会输的彻彻底底!”
当温思言醒来时,入眼是战区医务室的天花板。
她短暂的懵圈几秒,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止自己一个人。
一起去找林语的人,都躺在这儿了,但目前只有她一个人醒了。
最后的记忆,是空中在攻击她们的林语被什么东西撕裂,那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回想起当时的林语,温思言总感觉不对劲,但无论是模样,声音亦或者异能,都和林语无差。
她打从心底里不相信林语会攻击她们,所以一直在躲避,没有反击。
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已经过去了一天。
推开医务室的门,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正和白泽一起走来的林语,两人也同样看到了她。
温思言还没说话,林语便看向白泽道:“你先过去吧。”
白泽点点头,路过温思言身边时,抬头摸了一下温思言的头顶,检查她的状态。
毕竟是穷奇亲自创造的幻觉,对于普通人大概率会造成一些脑损伤,幸好白泽能帮忙检查医治这种损伤。
等到白泽离开,温思言才看着林语开口:“我应该叫你林语,还是该叫你赛斯尔?”
林语嗫嚅着,最后却是反问道:“你是在怪我隐瞒你这些事吗?”
温思言摇头:“我不怪你瞒我,每个人都有秘密,况且我也瞒过你,没资格怪你不够坦诚。但是……”
她话锋一转,眉眼间染上几分哀愁:“我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她已经听萧寒山解释过当初Guardian将她赶到306城区的事,原本她是无所谓的。但现在她知道了林语就是赛斯尔,情况也不一样了。
萧寒山说,Guardian盯上他们,是为了获取信任后在他们身上放东西,只是想要利用他们。
温思言看着林语,内心挣扎着。
“你对我的爱是你为了获取我的信任所伪装的吗?我对你的爱也是被你利用的东西吗?”
她是不愿相信的,可她却又怀疑着。
这就像一根刺,她不会狠心摁进血肉,可自己也拔不出来。
如果那些日子都是虚情假意,那么她到底算什么?
只是一个利用完之后被继续玩弄的玩物吗?
林语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温思言默不作声。
见状,林语叹出一口气:“我对你的感情,不是演出来的。”
“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只是想让你信任我,然后在你身上放点小玩意。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忘记了我最开始的目的,不愿再像以前利用别人那样利用你。”
爱情真的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东西,它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如果有人突然问起在恋爱中,一方喜欢另一方什么,大部分时候都很难描述出来,因为那不只是因为外表或对方的个性。
或许是爱她每天都会在自己疲惫的回到家时,给予一个温暖的带着独特香气的拥抱。
又或许是爱她每天在早起时笑着说的一句早安。
爱不仅仅是因为一两件事,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表象。
她爱她,爱的是她的一切,爱她每天的喜怒哀乐,爱她的碎碎念,爱她的优点缺点……就连她的呼吸,也让她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