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华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肖风的话,顿时心急如焚,哪还顾得上什么礼数,脚步匆匆,急切地冲进屋内,大声问道:“肖风,你刚才说什么?肖雷他到底怎么了?”
关小筠和肖云朗也在一旁,神色焦急,不停地催促着:“快,赶紧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肖风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缓缓开口:“我是昨日午后跟着那个玉蟾门的尊主离开的,临走前,我特意交代过,每过三个时辰,我都会让求必应的人送信回来。可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六个时辰了,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关华心中一紧,脸上虽强装镇定,话语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自我安慰的意味:“也许是他觉得没什么特别重要的消息,所以就没让人送信回来吧。”
肖风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不会的,肖雷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绝对是一丝不苟,半点都不含糊。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到他根本抽不出时间找人送信,那就只能是……”
“只能是什么呀?你倒是别卖关子,痛痛快快地说清楚!”关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大声喊道。
肖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就是他可能已经失去了送信的能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失去了送信的能力?你把话讲明白!”关华情绪激动,眼眶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
关小筠见状,赶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关华跟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关华,你先别急,听我说。咱们现在着急也没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尽快找到肖雷。”
肖云朗也接着问道:“肖雷最后一次送信回来是什么时候?”
肖风回答:“最后一次送信回来是在今日凌晨,消息说他跟着玉蟾门的尊主进入了通县。”
“慕容安卓!”
肖云朗和关小筠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肖云朗当机立断:“派人通知慕容安卓,咱们马上出发去通县!”
压抑了数日的天色终于裂开缝隙,西北风卷着攒了几日的雪粒劈头盖脸砸下来。不多时,大片的雪花裹着碎冰碴子,在暮色里旋出白茫茫的帘幕,很快便将树梢、房檐堆成素白。
关小筠掀开马车帘时,通县西城门的梆子声正敲过酉时三刻,众人在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里下了马车。慕容安卓已披着玄色大氅立在县衙朱漆门前。
肖云朗扶着关小筠刚下车,关小筠便朝着慕容安卓问道,“安卓,可有肖雷的消息了?”关小筠踩着积雪疾步上前,斗篷下摆扫得阶前石狮子颈间铜铃轻响。
“王爷,小筠。”慕容安冲着肖云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肖雷的行踪虽尚无确切消息,但通县境内已布下眼线——只要他还在这地界,必能寻到踪迹。”
众人在府衙后堂落座,开始交流这几日的消息。
炭炉噼啪声里,慕容安卓捏着茶盏开口:“不瞒诸位,近日整顿府中仆役才知盘根错节。那些祖孙三代在府里当差的,早勾连成网——前儿个处置了个扫地仆妇,竟牵出她儿子管着库房钥匙、女婿守着角门更漏。”他苦笑摇头,“原想快刀斩乱麻,不想一刀切下去,府里连热粥都险些断了供应。所以只能慢慢来,暗里安插信得过的人,总算勉强平顺些。真想不到,在自己府里安排人手倒成了棘手的事情。我和二叔可费了不少心力呢!”
肖云朗和关小筠也将这几日他们围剿玉蟾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正说话间,慕容安卓的侍卫常顺推门而入。他被冻红的鼻尖还挂着雪珠:“见过王爷、公主!大人刚接到石嘴山村的急报,有肖雷的消息了——”
关小筠猛地抬头:“快说!肖雷怎样了?”
长顺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条:“是山脚下张老汉的消息。他天不亮时见一高一矮两个人进山:前头那个戴斗笠的生得古怪,后头跟的人身着青衣,腰配长剑,瞧着像...像肖雷!”
他指尖朝纸条虚点,“老汉说,两人进的是石嘴山北麓,再往里就是乱葬岗,近些年连猎户都不去。”
“雪这么大,脚印早被盖了。”关华攥紧拳头,转头看向关小筠和肖云朗。“公子,王爷,我去找肖雷。”
“我同你去。”肖风话音未落,两人已同时起身。
“站住!要去也是我们一起去!”
关小筠扬声喝住正要动身的两人,转身目光直直落在肖云朗脸上。
肖云朗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眼底满是心疼,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他清楚,此刻无论说什么,关小筠都不会改变主意。
“安卓,”肖云朗转头郑重看向慕容安卓,“玉蟾门那位雁翎门主既然到了通县,恐怕与你慕容府有些渊源,你务必多加小心。”
慕容安卓拱手称谢:“多谢王爷提点,我这就派些人手帮你们一同寻找肖雷。”
“不必派人——我们四人足够。”关小筠果断拒绝,“不必派人——我们四人足够。”关小筠果断拒绝,“不是不想早点找到肖雷,只是我和朗哥哥自有办法寻人,人多反倒干扰我们。无需徒劳。”
雪夜中,几人艰难跋涉至石嘴山下,积雪已漫过马膝,马蹄深陷雪窝难以前行。关华与肖风举着摇曳的火把,望向茫茫山峦,脸色惨白如纸。
“公子,这……这可怎么寻啊!”关华声音发颤,火把在风雪中抖得几近熄灭,喉间满是绝望。
关小筠面色凝重,一把攥住关华冰冷的手,指尖用力:“信我。”
雪势未减,山路被厚雪掩盖,众人只能朝植被稀疏处试探前行。木棍不断戳进雪地,关华每一次下探都带着期许,却只触到坚硬的冻土。夜幕四合,放眼尽是皑皑白雪,纵是近在咫尺,也怕与肖雷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