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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仙途风云录 > 第119章 朝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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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于赵郡休息了一夜,一大早吃了饭食,便启程往帝都去。

路程自是乏味,却有闫不予和冷如雪斗嘴,也是欢声笑语中来解乏闷。

“哇,哇,师傅师傅,下雪喽。”

冷如雪欢呼一声,掀开车帘子,可怜楚楚的看着闫不予。

闫不予转头看了看冷如雪,又望了眼寒如雪,虽然寒如雪安安静静的坐于刘心茹身旁,但是她的眼神却是无法掩饰着欢喜。

“吁!”

停了车马,闫不予道:“父亲,母亲,且下车透透气吧,这离帝都不知多远,却不可为了赶路,而忽略了美景。”

闫重自是乐道:“急是,急是。茹茹啊,你看,你有多久没得陪我喽。”

刘心茹脸色一红,道:“你终日与山野林兽为伍,花鸟鱼虫做伴,自是欢喜的紧。我却是多余了。”

闫重脸色一变,暗道:“此话有毒,怎解?”

赶忙向闫不予挤眉弄眼的,这意思便是:“你娘这话老子兜不住了,快来护驾!”

多年的默契,闫不予便道:“娘亲,不如和儿下去游游,解解乏可好?”

闫重不给刘心茹说话的机会,接着道:“这里还有个眼巴巴的小丫头,你跟着你娘算个什么,去去去。”而后对刘心茹道:“茹茹,哈哈,你看这,哈哈...”

闫不予看着颇为尴尬,于是乎带着两个小丫头下车去也。

刘心茹自是知道闫重心里的鬼,白了一眼,道:“怎奈何当初瞎了眼,看着你了,还不予我下车?”

闫重嘿嘿傻笑着,一个转身下车,而后当刘心茹下车之际,将其一把抱在怀里。

嘿嘿又一笑,道:“刘小姐,如今落入本大王手中,可还跑得?”

“死样!”

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

此句出自韩愈《悼李花》之中。

闫不予独自个站于雪中,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这句。

遥想前世之光景,人们早已没有那种站于大雪之中,体感天地自然的乐趣。

大都匆忙于单位与住所之间,来往尽皆都是些四轮铁皮,端的无趣的很。

踏春,赏雪,游湖,行迹于山泉,混迹于江河,这便是闫不予前世所乐之事。

“师傅,师傅,这雪好个温柔,轻轻洒洒,落衣犹挂,随风而舞。”

“不似北荒山之中,皆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如平常要是来了雪,我和姐姐也只能窝在山洞之中,待停风雪方可活动。”

闫不予听着冷如雪这番话,心中不由得一阵萧索及怜惜。

道:“山中多雪,且狂乱而暴虐。真不知你二人是如何长这般大的。不过也并非坏事,天地之威常有,而我等却不常得。”

“此等天地之威,还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他高兴,便是青天白日。不高兴,便是狂风骤雨。”

“但人却是一路走了来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亦无穷。”

“这等你二人却应该是深有体会。”

闫不予止住了自己那颗又泛起涟漪的心,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了众人此刻的美好心情。

独自在雪中愣神。

冷如雪自是毫无察觉到闫不予的情绪,欢快极了。

寒如霜也算是个有心的姑娘,可能与其从小便照顾着冷如雪有关,长兄如父,长姐如母。

轻轻走到闫不予身旁,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握住了闫不予的大手。

她二人虽然是霜雪成灵,喜冷不喜热,但这一小小的举动,仿佛瞬间便温暖了闫不予内心深处的寒冷。

寒如霜在闫不予身旁轻声说到:“师傅,我在呢。霜儿不知与天地斗的乐趣,但却能感受到师傅你的孤寂。”

“看似嬉笑怒骂不经意间,但霜儿的感知是不会错的,师傅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

“伯父伯母可能不曾察觉,虽说是日夜陪伴,但师父你要骗人,怕是谁都看不出来的。”

“霜儿之所以这么说,便是霜儿的感知。”

闫不予紧了紧握着的小手,道:“霜儿有心了。师傅虽孤寂,但却是不得予你说,恐有灾祸。你也不须担心与我,似你师傅这般,只不过身在道途之中,一朝顿悟,方大自在也。”

又道:“雪儿古灵精怪,嬉笑怒骂皆浮于色,日后怕是多生是非,霜儿你须得看紧于她,莫遭了祸事。今夜我且传你二人一些护身逃脱之法,你二人须得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寒如霜闻言,心中一阵欣喜。点点头道:“谢师傅。”

刚说完,便听得“啪”的一声,一个不大不小的雪球,便落在了二人身前。

二人看去,却见冷如雪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二人,手里自是还在用法,盘捏着一个雪球。

闫不予见此,颇为无奈。

只因为地上积雪几乎不见,又没有法力,招不来六角。

寒如霜却是不含糊,双手一盘,周围的雪花纷纷聚集过来,不一会,二人身前满满一大堆。

闫不予笑意盈盈的看着冷如雪道:“小丫头,今个你运气不好。且看为师的。”

说完,便匆匆抓了一手,左右互捏,朝着冷如雪丢去。

“噗,哈哈。”寒如霜忍不住笑道。

却是不偏不倚的正中冷如雪的小脸。

你来我往,好不欢快。

些许烦心事,尽皆抛脑后。

众人欢愉,自是各有所乐。

但此时冯砚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破破烂烂的冯三,一边是滔滔其言的冯斌。

“哎我说冯三,你似这等乞丐模样,可有我冯家的脸面?”

“似你这等先天大圆满的高手,也被打个落花流水,老爹呦,你看,这习武修道有何用处?”

“要儿说,还是这三寸不烂之舌厉害。你看你看,冯三!冯三你要作甚!”

冯斌急得大喊道:“咋地,还说不得了?技不如人便要人后下功夫,你这窝里横的玩意,本少爷还不晓得说你,哼。”

冯斌急急忙忙的说完,便撒腿就跑。

看着冯砚和冯三两人相当无语。

冯三见此,把腰间的小布兜递予冯砚,道:“郡守大人,此物便是闫不予那小子留下了的东西了,其余的尽皆被抢了去。他说,郡守大人见此物便不须他来了。”

冯砚接过布兜,打开一看,好家伙,整整齐齐的一捆一捆的香烟。

默默收好,道:“我非是要此物,只是今日用法眼观看此人,多有不解之处,想寻他来问个明白,哪知那小狐狸鬼精鬼精,滑不溜手,却是错过了。”

这时,门外来一侍卫道:“禀报大人,灵宝众人于酉时出城去了。”

接着,又一侍卫来道:“禀报大人,刚才只见公子打听了一番闫不予的消息,便骑着马匆匆出城去也。”

接着又来一侍卫,冯砚一挥手止住了其说话,问道:“可是来禀报与我,又有人出城去也?”

那第三个侍卫颇为惊讶道:“大人果然料事如神,那天河客栈的阴天阙,走了!”

冯砚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蒋河一众,冯斌,阴天阙都出城干嘛?

闫不予那小子?

冯砚当即道:“冯三,你且去骑我追尘,寻到闫不予便跟着他。”

冯三一脸懵道:“啊?”

冯砚又道:“此乃造化也。休要多言,速去速去。”

修道路漫漫,试问安得长生法。

踏山逐月,访古问仙,只是白白废了岁月,徒然散了精神。

到头来方才得知,不过大梦一场矣。

此刻冯三便犹如在梦中,想他一个小小得冯氏旁系,有朝一日也能得了造化?

自幼勤修苦练,每日不辍,方有今日的成就。他不信造化,更不信运气,他只相信自己。纵使如今为冯砚的侍卫,他认为也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篇章。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再做突破,踏入筑基之境,便可不须看人脸色行事了。

对于冯砚说的所谓的造化,冯三更认为是为了去保护那个纨绔,但为了家人,他不得不听从冯砚的吩咐。

来到马厩的冯三,看着一众奴仆服侍着那匹马,心中更为坚定,他可是要成为筑基大佬的存在。

“三爷,您怎么亲自来个,且快坐,有何吩咐,小人立马去办。”

“不用,尔等退下。我来取追尘,即刻便走。”

“追尘?三爷,追尘被少爷骑走了。不过啊,三爷,你且遂小人来。”那马倌四下看了看,而后向内走去。

冯三自是明白这等人情事故,跟着马倌一边走,一边问道:“说说看,可有何地方有难处?”

马倌眼中喜色尽收,道:“昨儿个不是灵宝前来,郡守大人看得一匹好马,名为绝影。”

冯三心中暗自惊呼,好家伙,这郡守大人,好大得手笔。

绝影,神州有价无市的宝马。

便是城主也不见得能收得如此之物。

马倌继续道:“三爷,这等宝马,纵使见它一眼,我等此生无憾也。听郡守大人前几日说欲寻个车夫,三爷,你看这...嘿嘿。”

冯三闻言,心中了然,道:“我与这管家也有些交情,一会便可提你一提,成不成便看大人得意思了。”

马倌闻言,躬身道:“此事若成,我丁林必有所报也。”

冯三道:“唉,你我同一个锅里吃食,什么报不报得,不过互相扶持罢了。再说你之本事,我亦是相当佩服。这等宝马,怕是郡守大人也不敢太过招摇吧,哈哈,今日我先使它一使。”

丁林闻言,心中颇为感慨,若不是他没得门路学道,怕是也不必这般低三下四吧。

当然,丁林自是不会表现出来,多年得人情世故,早已在红尘中把真实的自己隐藏了起来,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亦是不敢太过放纵本我。

二人说到间,便来到房前,房门关的严严实实。丁林拿出一张符箓,贴于门上道:“大人说此符名为封,房中之物不得轻易进出也。三爷你把这个符拿好,万万不可离体,否则却是好进不好出了。”

冯三收好符箓,便与丁林一同进入房中。

说是房中,倒不如说是马厩,只不过此等宝贝,需得高大上一些的房屋才配得上。

放眼望去,真个神俊:

浑身似黑铁,双目射星辰。

四蹄振振跃山河,却是轻巧无声闻。

“好马儿,好马儿!”

冯三不禁说道,心中暗暗欢喜。走至绝影身前,轻抚麻马鬃,贴耳轻声道:“好马儿,可与我酣畅一番?”

绝影颇为温顺,低头吃了几口草料,行至冯三身前,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门外,仿佛在说:“等什么,老子的蹄子早已饥渴难耐了。”

莫说冯三,便是多年养马的丁林见此也是大呼不可思议,神奇。

冯三自是毫不犹疑,丁林也便拿出一符箓贴于马上,出府自是不提。

冯三临行前说到:“你的事我马上便去说与管家,你自可等信便是,我去也。”

说完,翻身上马,丁林刚要回话,却是已不见其踪影,喃喃道:“果真神骏也。”

返回马厩中,静待音讯。

冯三顺道回至郡守府,与管家说了几句,便跨上绝影,一路追赶出去。

冯砚此时自是不知他心爱的马儿早已不在,独自坐于书房,一手轻轻敲着书桌,喃喃自语,却是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千般万般为算计,道途阻塞难前行。

误认呼?误己呼?

不得而知。

路途虽遥远,自朝前行。

车厢内,刘心茹已是疲倦,窝在闫重怀中自是好梦。

两个小丫头也不例外,闫不予自个叼着烟,不紧不慢的赶着车,相当的平稳。

寒如霜的一番话,使得闫不予相当的不平静。

脑中不时的回想着,他究竟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十八年转瞬即逝,这心中的执念与牵挂为何还是不敢拿出来。

孙华,孙茜,小六子。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老婆,一个是从小到大的发小,何至于此。

一个未曾抚养的女儿,一个不曾寻见的老婆,一个势不两立的发小。

闫不予是孤独的,但他从未直视这些事情,他知道,内心深处的懦弱越发的蠢蠢欲动了。

来自灵魂的质问次数越来越多,他觉得快要崩溃了。强颜欢笑并非长久之计,虽然他掩饰的很好,却是瞒不过心灵纯粹的寒如霜。

这一次的重生,并没有治愈他内心深处的创伤。

他不敢想象再一次见到孙茜的情景,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坚强且独立的女儿。而现在,他却是个好儿子,有两个好徒弟的师傅。

“哈哈哈”

闫不予笑着,又摇着头,猩红的眼眶竭力的阻挡着泪水,胸中郁气难舒。

若是青柳与王仲在此,必定知道,闫不予心魔已至。

闫不予眼中闪现出片刻的清明,轻声道了声:“霜儿....”而后双目浑浊,身上一会热潮,一会阴寒,摇摇欲坠。

随之倒于车架之上。

寒如霜自是于梦中惊醒,她梦见荒山老母携北荒山之众前来捉拿她二人,闫不予为保二人生死不明,只见一只大手朝二人抓来。

睁开双眼之际,已是冷汗夹背,马车早已停驻不前,其余三人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掀开车帘,只见早已明月挂空,闫不予蜷缩在车板之上。

“师傅,师傅。雪儿,伯父,伯母...”

“呜呜,不要吓唬霜儿,呜呜,你们,你们醒醒啊!”

寒如霜很怕,恐慌至极。

她缓缓伸出颤巍巍的手放置于闫不予鼻尖,陡然间如抽空了全部的气力,瘫坐于闫不予身旁。

她的感觉告诉她,那是一具没有呼吸,冰冷至极的尸体!

痴痴迷迷,呆呆愣愣。

此八字足以形容寒如霜此刻的模样。

此时的雪花,早已没有刚才般柔和了。她不敢去触碰,也无法去温暖闫不予。苍白的小手早已经鲜血淋漓,疼痛此刻仿佛早已被她征服,一次次的接近,一次次的飙射出鲜红。

在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和雪儿一起在山涧饮泉,与灵鹿奔驰,与仙鹤起舞,与红锦嬉戏...

她的嘴角渐渐扬起,而后重重摔倒与闫不予身旁。

“滴答,滴答。”

车底朵朵鲜红绽开,于雪白之上,不过黑夜森森,一切都陷入于黑暗。

闫不予此刻很心痛,犹如灵魂被撕裂一般。

在他呼唤寒如霜之际,剧痛之后,便灵魂出窍,独立于天地之间。他看见了不醒人世的闫重,刘心茹,冷如雪,以及不断试图唤醒他的寒如霜。

他时而颓废,时而仰天长啸,徒劳也。

“算了吧,算了吧,以前便是如此,如今也算不得什么。”

“想当初如孙华那般,你不是也退缩了!”

“当不得人夫,不配为人父,如今也能不为人师吧!”

“你不配,你不行,你是个废物...”

纯净的灵魂渐渐变得污浊,于十八年的浩然之气摇摇欲坠,即将随风而散也。

“滴答,滴答。”

若说刚才只是点点梅花,那么此刻便是一片红河。

寒如霜虽是修炼的寒霜之气,但她的血,却是那么的滚烫滚烫。

犹如星火燎原,犹如久旱逢甘,亦如干柴烈火。

那快要完全污浊的灵魂,感受到了丝丝的热浪袭来,陡然间被热潮所包裹。

“好热。”

“为何这般热,如焚烧一般。”

“对了,霜儿,霜儿,父亲,母亲,雪儿...”

“不可如此,不能如此。”

“我还没找到孙茜,没寻到孙华。”

“霜儿,雪儿还小,她们太单纯。”

“是了,是了,去他妈的不配。”

“去他妈的废物。此等算计,我闫不予记下了。”

心中升起怒火,犹如枯原星火,浩浩荡荡,倾泻而出。火,净化精练万物之形。灵魂之上,有一心为他的奉献之火,也有滔滔不绝的愤怒之火。

这二火合二为一,把个闫不予的灵魂直烧的晶莹剔透,宛若琉璃般耀眼,即便于黑夜之中,亦是火光艳艳,他,显现而出。

这小小的火人,挥挥手,顷刻间,方圆九丈之内,风雪全无,地面陡然间干枯,丝丝热气于地上升起。

小火人几指连点,点点火光噗噗噗的扎进众人体内,不过三五刻,尽皆陡然醒来。

闫重醒来之时,眼前一幕映入眼帘,多年大山狩猎的警觉告诉他,极度危险,丝丝血腥夹杂在空气之中,将还未回过神来的刘心茹及冷如雪拉至身后,双目掠过寒如霜和闫不予,心中悲痛而又愤怒不已。

望着被火焰包裹的小人,咬牙问道:“你是何人?”

闫不予顾不及回答闫重,他陡然闪至寒如霜身前,抓起寒如霜的双手,止住了伤口,身上的火焰缓缓散去。

“哲儿?”

“师傅!呜呜,姐姐怎么了?”

“怎么有两个你!”

闫不予此刻面无表情,朝着本体一股脑扎了进去。须臾间起身盘坐,睁开双目,清澈而澄明。

“雪儿,刀来。”

冷如雪露出手镯,微微一抖,冯三的刀朝着闫不予飞了过来。

闫不予无暇顾及其他,拿刀,出鞘,朝着掌心一刀划去。

众人来不及制止,却听的一声金石碰撞,些许火花崩裂四溅,手掌完好无损,那刀却是碎裂成块,废也。

冷如雪见此,大声道:“师傅,不要啊!姐姐会被你烫死的!”

闫不予听闻,淡然道:“不妨,无碍。”

此时的闫不予显得极度的平静,若是赵承德在此,绝对会马上远离此人,越是平静,便越是起波澜。

双指成剑,不见其如何,掌心却已裂开个口子,闫不予一手捏开寒如霜苍白的小口,将掌心的血液滴落在其口中。

冷如雪的心中极度的忐忑,她感受的到闫不予血液的炙热。

当血液流入寒如雪口中之时,闫不予便知道了,霜儿算是因祸得福了,一身的寒血几乎透支,有道是不死不生,否极泰来。

微弱的心跳随着血液的流入,咚咚咚的发出声响。

寒如霜仿佛间记得,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想要唤醒师父,当感觉到自己双手的痛楚时,便一个黑眼般,顿时没了知觉。

四周一片黑暗,仿佛自己在黑河之中,暗无天日的飘荡着。她呐喊着,嘶吼着,用尽仅存的力气想要起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只不过那一丝丝的执念始终不能让她放心。

“这便是死亡的感觉吗。”

“霜儿真没用。”

“要照顾好雪...”

仿佛悠悠千年,仿佛刹那一息。

寒如霜睁开眼,眼中含泪道:“师傅呀,霜儿没用,救不了你。”

闫不予松了口气,掏出烟点了一支,又给霜儿点上,道:“别瞎想,可吓死我了。咱们都好好的。”

寒如霜呆萌的望着闫不予,而后转头看见半哭半笑的雪儿,一脸紧张的刘心茹,以及一张黑的能滴水的闫重。

心中暖洋洋的。

闫不予摸着寒如霜的流苏,道:“师傅的错,师傅去给你表演个好看的。”

闫不予犹记得前世他的师傅对他说:“体法双修,自取灭亡耶!”

不过现如今,他却是顾不得其他了。

一个闪身跳下车,砰砰之声响之不断,周围的天地灵气骤然间变得狂躁,闫不予的身体仿如一个黑洞般,肆无忌惮的吸收着。

一边吸收着灵气,一边淡然的道:“不知何方道友在此,不妨出来一见,请道友放心,我闫不予决不打死你!”

声音虽平淡,却是层层泛出,有种大音希声之感。

周围寂静,只不过那雪花却是又扑棱棱的飘了起来。

闫不予淡然一笑。道:“呵呵,道友请用些心,这般手段,便不用来此显眼了。”

轻轻挥挥手,寒冬之际,细雨蒙蒙。

暗处轻轻一声惊呼而出。

“道友还是出来与我等见上一见的好,若是被我请出来,怕是折了脸面,日后不好做人!”

细雨菲菲,却是已成冰针森森。

冰针森森,而后雾气腾腾。

尚不知暗处之敌,只得言语相激。

只不过本来藏于暗处,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辈。

对于蒋河而言,只需目的达成,过程且不论好坏。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之于小人,却是不能隔夜。

这番隔夜,早已心中怒气翻涌,思来想去,难平心意,须来找回场子,好好出口恶气。

蒋河自一十八岁执掌灵宝游商而来,那个不是客客气气,不敢丝毫的冒犯。即便是帝都的公子少爷,也要给个脸面熟,唤一声“蒋管事”。

而今一个楞头小子却是折了他的脸面。

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色,御上法宝,前来此处,设下埋伏。

思来想去,心中便选了这冥雪铃铛。

通体白色的小铃铛,内里蕴含着大大的能量。

眼看着闫不予陷入心魔之际,蒋河的心里端的是无比的痛快。但随之而来的火焰,蒋河也不明所以,只不过他看着那个小丫头一次次的试图去解救时,蒋河心中也不由得感叹,我要是也有个这般的丫头,该美不得了吧。

蒋河瞬间便觉得索然无味,收起了铃铛,准备离去。

却哪知,君子有意,佳人无情也。

心情大好的蒋河,在闫不予的三言两语之间,瞬间被吹的干干净净。

于是乎,又掏出了小铃铛,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仰仗法宝逞英雄,一个赤手空拳好儿郎。

你来弄雪,我去放火。水火皆无情,相见必争胜。

此时闫不予周围已然成为一个大大的雪球,一手轻轻捏着片雪花,心底再次泛起纷扰杂念,不过却是无大碍,福祸相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也便说不过去了。

只是见时,那水火之势已成气候,一个个不管明里暗里皆无法再度掌控,便一个个纷纷脱手而去,且是无声三两息,波憾云与尘。

值此两股威势交加之际,闫不予却是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但显然已来不及逃离。一股极度的高温瞬间袭来之时,却是自他体内升起一股淡黄色的微光,且是那般毫不起眼,但整个天地之间,却是肃然为之一顿。

此番顿,非停,非滞,非定,且是天舞飞絮自不动,地起扬尘清可见。万事万物,皆都在这一刻没有丝毫的运动轨迹,宛如一幅画卷一般,只落于纸面。

且在此时,于祖界昆仑之巅,且是微微一震,空间瞬间被撕裂了开去,而后一道浑身烧伤的少年便自裂缝之中掉落了出来。

裂缝一闪而逝,但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瞒不过周正,故而不过小半个时辰之后,周正的身影便已然出现在昆仑之巅,且是寸寸白雪照霞光,不似人间铸殿堂。

周正的突然出现,对于已经昏迷的闫不予却是没有当即去探查情况。神魂微微展开之后,便自闫不予的体内察觉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当真让周正又爱又恨,且是同姜离体内的仙道胚胎,一般无二。

空间的撕裂虽然已经平复,但在周正看来,这并非是当前祖界之内的修士可以到达的程度。祖界空间之稳定,绝非寻常手段可以撕裂,而关于刚才出现的波动而言,在周正的印象之中,且并非是一些个术法。若是术法,便会有存留,但探查方圆千里之内,且是没有丝毫术法波动的。

想到此处,周正便再次将关注点放在了闫不予的身上,且是微微手中一动弹之后,便眼中浮现惊异之色,此人之象,且是犹如混沌,存而不可寻,见而不可视。且是微微收起术法之后,便在心中暗道:“当真又一气运之子。不过此人看似祖界之人,却是自他界而来。其中若有所关窍,必在此子身上。”

且是稍微平复了些许情绪之后,才给闫不予投喂了两颗丹药,而后便带着一同回到了百草山之中。

麦穗对于周正时不时的带回来一些生物已然见怪不怪,但而今却是将人给带回来之后,便也微微惊讶了一番,且是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朝着周正说道:“此子身有大气运,你而今这般乱动因果,恐道不顺。”

周正毫不在意的扬了扬手,而后说道:“救他是因为他与我有用。至于因果之说,以你的修为尚且无法参透,更何况我?人世芸芸众生,若当真畏惧因果业障,那还修什么道,死了之后自消神魂即可,也好免了这万事轮回之苦。”

麦穗微微摇头,对于周正的强词夺理不予理会,且是问道:“监测站那边的人已然来了不下数十次,你一直闭门不见,所图为何?”

周正盯着麦穗看了一眼之后,便说道:“你若相见自去便可,为何老拖着我,刚说了乱动因果,而今却是心中浮尘渐起,依我看来你修行尚且不到家,这几日还是专心打磨心境,莫要胡思乱想的好。”

“非是我要胡思乱想,这事岂不是你先招惹的他们?招惹之后却又躲藏于门户之中,真不明白你如何作想!”

麦穗的嘟囔对于周正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且是思虑了一番之后,便只是说了一声时机未到后,便也不再过多透露。

此间三日之后,闫不予一身伤势尽数恢复,且是悠悠转醒之后,便当即心中一顿。

四周的陈设已然与他熟悉的地方没有丝毫的相同,但院中传来的阵阵闲聊之声却是让闫不予瞬间恍惚了起来。

“既然醒了,那便出来聊聊吧。”

周正躺在摇椅之上,且是突然开口说道。

周糖微微睁开双眼之后,周正便拿着戒条朝着周糖的背上轻轻一拍,说道:“安心入定,这都小半个月了,依旧无法入定,你心中的念头太过于跳脱了。”

周糖微微嘟起嘴,且是朝着周正撒娇,但她知道,这一套对于周正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

且是房门之声响起后,一身兽皮的闫不予便出现在众人眼中,周糖只是偷偷一看,便瞬间破了定力,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朝着闫不予说道:“你是某个部落的酋长吗?怎么不见脑袋上的翎?”

闫不予却是没有丝毫的尴尬,但却是走至周正身前后,便朝着周正拱手说道:“多谢前辈搭救。晚辈闫不予......”且是说着,便朝着四周看了看之后,才继续问道:“敢问前辈,此处是何地界?”

周正看了看一身唐装的周糖,而后又看了看躲在远处偷偷观察的麦穗,至于父母却是闲不下来的,说是出去转转,故而也没有见到身影。但周正家的院子已然在麦穗同周糖的魔改之下变换了样貌,古风有,现代风也有,故而闫不予当下分辨不出,也情有可原。

周正微微点头之后,便说道:“坐下说吧。”

待闫不予坐定之后,周正才说道:“此乃祖界。也便是你原本的世界。你且莫要急着问我,我且倒是想问一问你,那虚空裂缝之后,是哪方世界?”

闫不予没有当即回复,且是一直沉默不语,但周正也没有催促,慢慢烹煮着茶水。

待茶杯自行落在闫不予身前之后,闫不予才缓缓回神,而后盯着眼前的茶水看了看,轻轻尝了一口之后,才说道:“晚辈虽不知具体叫什么,但典籍之中皆有记载,名曰:神州。”

周正听闻之后,双目便微微眯起,而后轻声问道:“神州?”

闫不予见此,微微点头之后便继续说道:“不知如今是何年月?”

周糖一听,顿时便脱口而出说道:“32年呦,少年,恭喜你,喜提穿越大礼包呦......”

“如此说来我不得不好奇,你且是何时去的神州界?又是因何回来的?”周正自是没有在管周糖,微微起身朝着闫不予问道。

闫不予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说道:“那时是甲午年(2014),不过当时我八十有余。前辈可曾听说过山海集团?”

周正微微摇头,示意闫不予继续。

而周糖却是同麦穗一同安静了下来,当好一个吃瓜群众。

闫不予再度喝了一口茶水之后,便说道:“当时祖界之内是有修士的。比如我。”

“但所谓末法,并非是无法。末法之世,天地灵气日益枯竭,故此便也造成了无法修行的假象。不过于祖界之内,有些特殊的地界却是不会受此影响,便是所谓的洞天福地之中。我的师傅紫极道人便有幸占得一处。”

“我自幼便是个孤儿,直到七岁之时方才被师傅收入门下,而后研习道法。因为末世,故而便只能体法择其一。当时我不顾师傅的劝告,执意修法,故而随着灵气日益稀薄之下,身体也便承受不住了。不过我早已有此预料,便拜托发小赵承德研究可以缓解衰老的药剂。”

“阴差阳错,赵承德发现了我的秘密。他比我对于长生有着更为偏执的疯狂......”

“然后的事情,说来可笑,他背叛了我,同时也背叛了人族。那一年他自古墓之中挖出一幅山河图之后,整个人便已经入了魔道。不过他确实是一个天才,仅凭借只言片语便研发出了不少抗衰老的药剂,但大多不能持久,不过这些对于我而言,已然足够我用了。但是他的心,已然不满足于此。”

“故而他最后找到了我,想要用我的女儿当做筹码,只不过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我身上同样有着古墓之中的东西。一张山河图,一颗黄土珠子,两个物件第一次交锋之后,我便去了神州界。”

周正听到此处,且是微微皱眉,而后说道:“若我猜的不错,怕是这两种情况之中,你都步入到了几乎要身死的绝地,是也不是?”

闫不予点点头,问道:“前辈也是如此?”

周正叹息了一声,而后说道:“我并非如此。”

“我之经历更为玄妙,但却不如你这般借助先天之物能穿梭两界之中。此处名为百草山,晋地。原来亦唤作子闵山。不过半月之前天地灵气复苏之势已显,千百年之后,此界灵气可滋养至圆满,所谓的盛世也便会降临。至于你是去是留,想来你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故而我也不再多问。不过,我观你体内之气息,那神州界中,可有仙人?”

闫不予听到周正如此询问,当即便说道:“自然是有的。但大道亦有残缺。故而所成仙者,多为残仙。但即便是残仙,依旧有着神鬼莫测之能,且不是我等这般弱小的修士可以置喙的。”

闫不予且是说着,但便在他准备询问一些其他事情的时候,体内的黄土珠子却是滴溜溜的透出体外,而后贪婪的吸收着百草山之中的灵气,这番动作当真恐怖。

整个百草山之中的灵气仿佛被一瞬间掏空,且是当即便形成了一种极端的压迫感后,那黄土珠一时间光芒大盛,且是带着闫不予的身躯,陡然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而便在闫不予身形即将消失之际,周正却是当即起身,朝着闫不予丢去了一块玉符。

随后,周正却是赶忙将周糖同麦穗一手一个收入了玉佩之中后,急速朝着百草山之外而去。

天地灵气一瞬间枯竭,对于不曾修炼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周正等修士之人来说,那将会面临即将爆体而亡的危机。

待足足半天之后,周正才又回到院落之中,看着满地即将枯萎凋零的花朵,心中不由得暗自震惊。若是一般的花草尚且也没有什么。但是经过天地间第一场灵雨之后,那些花草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修炼至化形亦不是难事。

尚且不管这些花花草草,且是对于闫不予所谓的神州,心中已然起了算计。

而关于如何穿梭各界这一个念头,此刻却是慢慢的在其心底滋生发芽,这种念头周正并没有当即斩断,但也不会任由其发展滋生出心魔。

故而将小妹同麦穗放出来之后,周正便又开始了每日的昏沉状态,至于为何这样,周正并没有对任何人说。但是本身修为不凡的麦穗,却是已然有了些许发现,不过这种念头刚一出现,便立即被她掐灭在心头,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她心中的那股子念头却是怎么斩也斩不断了。

麦穗却是看着周正身旁微微扭曲的空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久久不曾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