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方静也取出了一枚流光溢彩的丹药,虽不及林祖峰的九纹丹,却也达到了六道云纹的极品之境。
她服下丹药后,周身渐渐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晕,如同月华笼罩,气息逐渐变得平稳悠长,调理着体内因空间震荡而紊乱的仙力。
大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四周液态阴影墙壁缓慢流淌的细微嘶嘶声,以及脚下偶尔迸发的无声电纹。
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模糊,唯有那五扇青铜巨门上的禁制之光,依旧不知疲倦地流转闪烁,如同五只亘古长存的幽冥之眼,冷漠地注视着两位不速之客。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两个时辰,方静周身光芒一敛,率先睁开双眼。
她长长吁出一口浊气,眼中神光恢复了不少,伤势已好了七八成,耗损的仙灵力也补充了近半。
她并未打扰仍在入定中的林祖峰,而是再次警惕地观察起那五扇门上的禁制变化,默默推演。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林祖峰才缓缓收功,睁开眼眸,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厚重了许多。他对方静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无大碍。
两人起身,不约而同地首先走向距离最近的那扇标注着“丹室”的青铜巨门。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门上禁制传来的压迫感。
那流转的光晕仿佛一层坚韧无比的能量护罩,其上变幻的秘纹复杂深奥,隐隐构成某种玄妙的阵法。
门缝之中,丝丝缕缕的气息逸散出来,时而清新馥郁,闻之令人精神一振,仙力活跃;
时而又变得腐臭剧毒,嗅之则头晕目眩,护体仙光都微微荡漾,仿佛能侵蚀仙基。
林祖峰屏息凝神,双眸之中闪过淡淡的灵光,仔细观察着门上那些不断变化的秘纹轨迹,试图从中找出符文运转的规律或能量节点的薄弱之处。
他全神贯注,神识高度集中,隐约察觉那些秘纹的排列似乎暗合某种古老的周天循环之理。
就在他若有所得,刚要与方静分享自己的发现时,异变陡生!
那青铜门上的禁制光芒毫无征兆地骤然增强,原本柔和流转的光晕瞬间变得刺目耀眼,门中央的秘纹猛地亮起,汇聚成一道复杂的符文印记,旋即一股磅礴巨力如同无形的重锤,轰然从中爆发出来,直冲向正在门前研究的两人!
“小心!”
方静反应极快,低喝一声,袖袍一拂,一道凝实的仙力屏障瞬间出现在身前。林祖峰也几乎同时掐诀防御。
“嘭!”
一声闷响,两人虽及时防御,但仍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着倒退了十余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惊悸之色。
“好厉害的禁制!”林祖峰压下喉头再次涌上的腥甜,心有余悸,“竟能感知我们的窥探意图,自主反击!”
方静面色更是凝重如水,她仔细回想着刚才那股力量的特性,沉声道:“这禁制并非死物,似乎蕴有一丝灵性,或者说,它与整个大厅,乃至整个空间夹层是一体的。
我们的神识探查和破解意图,会被它瞬间感知并作出反应。
常规的破禁手法,恐怕难以奏效,甚至可能招致更强烈的反击。”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苦思对策之际,整个幽冥大厅突然微微震动起来。
嗡——!
一阵低沉却撼动心魄的轰鸣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
紧接着,那十二根支撑穹顶的晶柱之上,浮雕着的“黄泉摆渡人”雕像,眼窝中猛地亮起幽幽蓝光!
它们……动了!
原本静止的雕像,此刻竟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尽管实际上并无声音),转动起来。
它们手中那长长的、石刻的船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抬起,然后坚定地指向了不同的方向——分别指向了五扇青铜巨门中的特定一扇!
每一根晶柱上的摆渡人,指向的门户似乎都蕴含着某种规律。
林祖峰与方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恍然。
“这些摆渡人……是在给我们指引?”林祖峰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不像是陷阱,”方静目光锐利地跟随那些船桨的指向,“更像是一种……考验后的提示?或者说,是破禁的钥匙?林小友,你精通阵道,可能看出些端倪?”
林祖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些青铜门。
这一次,他不再孤立地看一扇门,而是结合那些摆渡人船桨所指的方位和顺序,将五扇门上的秘纹作为一个整体来观察。
他眼中灵光闪烁,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推演,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勾勒着那些复杂纹路的轨迹。方静屏息在一旁,不敢打扰。
突然,林祖峰身体一震,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我明白了!前辈快看!这些船桨的指向,并非随意,而是在指示一种顺序和对应关系!
五扇门上的秘纹,看似独立,实则互相关联,它们……它们竟能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复合仙法阵图!那些摆渡人,是在告诉我们正确解读和激活这个阵图的顺序与路径!”
他兴奋地指向那些门和晶柱:“您看,东首那根晶柱指向‘丹室’,其对应的秘纹片段应是阵图的‘起手’;
南侧那根指向‘符殿’,对应‘承接’;西侧……对!
如此循环,最终归于‘经渊’!这是一个完整的五行衍化,幽冥轮回之阵!”
方静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她虽不专精阵道,但修为高深,见识广博,经林祖峰一点拨,也立刻看出了些许门道,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秘纹,在摆渡人的“指引”下,果然呈现出一种内在的、玄妙的联系和顺序。
“既然如此,我们便依此尝试!”方静当机立断。
两人不再犹豫,根据推断出的阵图规律,开始联手破禁。
他们并指如剑,凝聚起精纯的仙灵力,凌空对着“丹室”的青铜巨门,小心翼翼地在虚空勾勒出相对应的第一段破解纹路。
金色的仙力线条在空中凝聚不散,与门上的幽暗秘纹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