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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东洲往事 > 第22章 灭祝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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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二十年里,高昌国发展迅猛,人口、粮食产量和税收都有大幅提升。高奴脂墨在渤海国的推广下受到各国文人的追捧,供不应求,其他手工制品也是层出不穷。虽然整体工艺还比不上那些强国,但在少数领域已隐隐有了赶超须弥、淳于等国的趋势。高无疾训练的新军已成为高昌军的主力,共计十万人。相比过去,不但士气有很大提升,武器装备也改进了许多。光是弩机这一项就有单人单发的蹶张弩、多发的连弩、需合多人之力才能张开的劲弩等多种。云梯、冲车、渡濠车、投石车、巢车这些大型攻城器械也都有配备。

各国都说,高昌国如今大不一样了,十五座城、三十万人,俨然一个二等强国。而世人不知道的是,圣山之西的西海岸是一条非常狭长的地带,向南一直延伸到雨林,目前这些地方已经被高昌国完全掌控。因战争和灾害频发,每年都有失去土地的流民逃窜到他国,高昌国也不例外。自从发现西海之后,他们每年都会暗中将一些失去土地的农户迁往西海岸,让他们在那里垦荒种地、繁衍生息。慢慢地,西海岸竟有了十万人。高昌国实际上有十五城十镇,近四十万人。世人更不知道圣山南北皆有尽头,北边的尽头早在河西郡初建之时已经探明,南边则连着一片荒漠,荒漠以南是密林,往北便是夜郎国的地界了。圣山之中还有几条小道可以贯通东西,一条直通夜郎国都城金竹;一条途经地狱谷,通京畿郡境内;另一条则更北一些,主要用于运输食盐。当然,这些都是国家机密,只有少数大臣知晓。为了封锁西海存在的消息,高昌国严格把控各个入口,也禁止言谈之间提及西海,更不准贩卖西海的海产品到内陆。对于食盐的来历,他们对外只说是从某地挖出的井盐,为了防止歹人破坏,盐矿所在地也是保密的。

朝堂上也有不小的变化:左丞相文成君卫信忠已于三年前去世,丞相只剩段知书一人,廷尉一职由抢冠礼后的牟清风担任。卫信忠临终那天,郑安雅哭得很伤心,反倒是卫信忠本人十分坦然:“王上莫悲,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臣今年正好七十三岁,已过古稀之年,能与圣贤同龄而死,也不算遗憾了。”他又看了看跪在床边的卫廷钰、卫廷帛兄妹和一众孙子女、曾孙子女们,说:“臣的老妻已经去世,儿孙们还算勤勉……”郑安雅忙道:“卫相放心,寡人定会好好照拂他们。”

郑安雅嫌高昌城太偏僻。为了方便统治,她在河西郡首府滑县建了一处行宫,又将滑县改名为颍州,一年中有超过半年住在此处。她再一次颁布了求贤令,与上一次不同,这回虽是花重金求贤,却没有引起朝臣的反对,只因她在此之前先给各级官员都涨了俸禄。除此之外,她还在颍州修建昭勋阁,以供奉功臣牌位,凡是于国有大功者,无论出身何族、从事何职,无论贫富贵贱、男女老少,皆可入阁。不同的是,神族隐退后即可入阁,即使将来再出仕,也不会将其从昭勋阁中移出,人族须死后方可入阁。

“王上学聪明了,知道用钱堵人的嘴了。”段知书欣慰地笑道。

郑安雅也淡淡地一笑:“都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如今有钱了,也不能只顾自己不是?不然谁替我卖命?再说了,我也不爱那些山珍海味和精巧器物,花不了几个钱。”

“那你可寻着中意的贤人?”

“没有,都是些中游货色,只配做三品以下的官员。”郑安雅叹气道:“像卫相那样的大才一个都没有。”

“这也在情理之中,”段知书安慰道,“如今各国兼并愈演愈烈,大国们都在设法招揽贤才,稍有些才能的人都给自己涨了身价不说,还喜欢待价而沽,的确很难找到合适的。”

郑安雅撇了撇嘴,趁着归尺素离开的机会抱怨了一句:“夫子你看,我连个称心的郎中令都找不出来。她只会做杂事,要她草拟个文案,磨了半天都写不好。”

“人无完人,归尺素文墨不佳,但还能管人。你招两个文采好的尚书归她管,不就行了?”段知书笑着劝道。

又过了两个月,夏日炎炎,郑安雅热得恨不得整个人趴在冰鉴上。她还酷爱冰饮,归尺素恐她着凉,不时地规劝,她却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偶尔劝得急了,她还发火,吓得归尺素不敢说话。

一日,段知书和杜襄成一起进门,见她又趴在案上大口喝着冰饮,忙劝道:“王上,您少喝点,贪凉容易生病!”

郑安雅懒懒地道:“你们怎么也这么说?是不是归尺素自己劝不动我,请你们来的?冰鉴、冰饮多好的东西,我小时候怎么就没有呢。”

杜襄成挥了挥手中的一片帛书:“快起来,出大事了。须弥王死了!”

“须弥王?”郑安雅迷迷糊糊地说,“襄成姐姐你别哄我,须弥王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嘛?”

杜襄成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死过一个须弥王就不能再死一个了?还有,那不是几年前,是十几年前。那会儿死的是须弥武王陈功赫,这次是他儿子陈孝仁。”

“陈孝仁?”郑安雅一下子蹿起来,“就那个好脾气的大胖子,他死了?真的假的,他才几岁噢?”

段知书看着她这副样子,无奈地摇头道:“须弥王体丰畏热,今年这天气偏偏热得出奇,然后……”

郑安雅抢着道:“然后他就热死了?”

杜襄成听了不住地笑:“王上您真是的,他好歹是国君,哪里就能热死了?是贪凉吃多了冰饮和瓜果,拉肚子拉死的。喏,这是武信君的书信,您自己看吧。”

郑安雅一听叔叔来信,赶紧打开来看。房如樨的信中果然提到须弥王因贪凉腹泻致死的事,但信的重点不在于须弥王的死,而在于继承人的问题。陈孝仁有三个儿子:长子名“离”,是前妻孤竹国公主所生,两人婚后时常为了琐事争吵,在生下儿子后尤甚,于是在长子一岁左右时两人和离,公主回到故国,儿子也因此得名为“离”;次子名“瑶”,母亲为继后,本为须弥国公卿之女,但几年前父兄因犯事被陈孝仁革职查办;幼子名“完”,是宫嫔所生,非嫡非长,更不受宠。也许是自认为身体康健,又或许是三个儿子中没有特别优秀的,陈孝仁一直没有立太子。如今他骤然病故,虽说次子陈瑶是嫡子,即位的可能性最大,但他的母族毕竟已被削弱,而长子陈离有孤竹国做靠山,同样有能力一搏。按照房如樨的推测,须弥国不久后就会大乱。

“你们说说,须弥国如果发生内乱,那整个西域的局势都会发生变化,我们能做些什么?陈离有孤竹国支持,应该不需要我们,陈瑶怎么样?”郑安雅问。

“我建议,先不掺和须弥国的内政,而是发兵打祝融国!就算灭不了它,至少也能占下三五座城池。”杜襄成道。

“打祝融国?”郑安雅眼睛一亮。高昌国与祝融国素有嫌隙,多年前的那场决战虽是高昌国胜出,但祝融国也依靠火器杀伤了他们大量士兵,令人心有余悸。如今高昌国日渐强大,国力早在祝融国之上,两国间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战事。但郑安雅知道,仇恨一直存在,祝融国这些年表面上低调得很,暗地里一直在各种场合诋毁高昌国和郑安雅的名誉。以往看在须弥国的面上,高昌国不好与他们计较,如今须弥国自顾不暇,听起来的确是个出兵的好时机。

“战胜的把握有多大?”郑安雅问。

“九成吧。”杜襄成笑道:“这些年我可没闲着,一直盯着祝融国呢。他们对外屡屡受挫,国内矛盾尖锐,文臣武将互相倾轧,再加上没了火器,战斗力下降了许多,军心涣散,连六万人都凑不齐了。”

“趁人之危啊,这听起来有点不大厚道。”郑安雅玩味地笑着。

“再不打就晚了,”段知书道,“虽然其他国家一时还不敢对须弥国下手,但它的几个附属国都被盯上了,孤竹国已经陈兵丰国边境,就连南越国也正在征兵,准备攻打瑕国呢。”

“哦,连南越国都出动了?那我们也不能落后。我国都二十来年没有战事,再不磨练磨练,将士们都要废了。高无疾怎么样?我看他头发都白了,还能上马吗?”郑安雅问。

“能,这老小子说他能打到一百岁。”杜襄成此言一出,引得郑安雅和段知书一阵大笑。

“好,那就让他领兵去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寡人可不能白养他的新军那么多年。”郑安雅正色道。

“那王上,这些冰饮您是不是可以少用一点?”段知书问。

“呃……好吧,先拿下去吧。”郑安雅想到陈孝仁贪凉致死的事,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