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衡定睛看了看江易，满脸怒容，张总立刻上前跟他耳语。
他讥笑一声，“就一个在晟宇打工的破总经理，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知道我是谁吗，敢对我动手，是不想在晟宇混了吗？”
说着对江易挥拳相向，不料连他的袖子都没挨到，下一秒又被江易揍了一拳。
众人又吓得惊呼起来。
季君衡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江易偏头看了眼程斯念，见她整个人摇摇欲坠，更加怒火中烧。
他挽了袖子，跨步上前，半蹲下来，揪起季君衡的衣领。
张总吓得赶紧拦住江易的拳头，哀求着道：“江总息怒，都是误会，误会，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让季总裁出了事，他自己也得倒大霉。
汪勇泉也担心把事情闹大，可自己又不敢上去劝，急得朝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服务员喊道：“你们是死人啊！还愣着干嘛？”
服务员赶紧走了进来，手忙脚乱地只顾着地收拾东西，也没人真敢上去拦。
闻讯而来的餐厅经理见状差点给跪了，赶紧上前拉开江易，苦口婆心地说着好话，怕惹出个好歹。
季君衡再站起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彩，还流了鼻血，痛得他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
众目睽睽之下，脸面尽失，但是让他上前单挑，却是想都不敢再想了。
他只能虚张声势地指着江易怒喊：“你给我等着！晟宇的董事会就有我认识的人，我一定让你滚出晟宇！”
程斯念看着季君衡的脸，胃里猛地泛起一阵恶心，她捂住了嘴，冲进了包厢的洗手间。
江易一惊，顾不上教训季君衡，赶紧跟在程斯念后头。
程斯念弯着腰，对着洗手盆，两手撑在台面，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今晚什么都没吃，胃里空空荡荡，她一直呕着酸水。
不堪回首的记忆一直钻进她脑中。
在一片黑暗中被一具沉重的身体压住，有两只手在她全身上下游移。
那种触感她想忘，却忘不掉，似乎无形之中一直有一只手距离在她咫尺之遥，那种压迫感让她心生恐惧。
所有人都在嘲笑她，指责她，逼她道歉。
季君衡脸上的恣肆，狂妄，嘲弄，让她愤怒，更让她害怕。
而她，非常厌恶自己害怕。
胃部再次激起了痉挛，她继续弯着腰，垂着头，握紧了双手。
江易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斯念，看着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发丝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他完全想象得到此刻她的脸色会有多惨白。
眼看她几乎站不稳，江易心一紧，走过去，下意识伸出手想扶住她的肩膀。
程斯念眼角的余光透过滑落的发丝，看到有道阴影朝她走过来，害怕得往旁边退去。
惊惧之下，她整个后背都用力地撞上洗手间内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易惊呼：“小心！”
程斯念满脸恐惧地看着他。
“别过来……”
她的喉咙沙哑到几乎发不出声。
江易立刻收住了脚，不敢再动。
“别碰我……”
程斯念又吐出一句话，眼神开始迷离。
江易一口气憋在胸口，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程斯念的额间布满了细汗，发丝被濡湿，贴在脸上和脖子。
整个人显得狼狈又脆弱。
江易紧握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柔声安抚道：“斯念，我不过去，但是你现在需要帮助。要不我让雪儿进来好吗？”
程斯念又愣怔了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江易？他怎么在这里……
她摇头，脸色苍白，“不，不让雪儿进来。”
她不想让下属看见自己的这副狼狈样。
江易退出洗手间，还关上了门。
包厢里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干净，季君衡也被下属扶走了。
姜雪儿见他出来，忙问：“江总，斯念姐她怎么了？”
餐厅经理和汪勇泉在一旁战战兢兢。
江易的脸冷若冰霜，“今晚的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汪勇泉点头如捣蒜。
他又冷冷地瞥了汪勇泉一眼，“你们走吧。”
汪勇泉立刻落荒而逃，餐厅经理也心有余悸地走了。
只剩下姜雪儿。
江易找了个借口，“雪儿，你先回去，程助理说还有事要跟我单独聊，有事明天上班再说。”
姜雪儿还是有些担忧，但是江易紧绷着脸的样子有点吓人，她不敢不听。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您随时找我。”
姜雪儿往洗手间里看了一眼，走了。
偌大的包厢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江易重新打开洗手间的门，一直静静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
想靠近她，又怕吓到她。
他不喜欢这种无措的感觉。
程斯念洗了脸，再出来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只是两只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有些有气无力。
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包厢，有些愣神。
江易沉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她想拒绝。
“走吧。”江易却坚持。
程斯念看了他晦暗不明的面容，不再拒绝。
两人走出包厢时，楼龄正在外面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刚才江易冲过来的时候，她也跟着过来了，一起挤在门口看热闹。
虽然不知道包厢里面具体发生什么事，但是听服务员八卦说，好像有男人喝醉酒趁机耍流氓之类的话，又看到一个被揍得脸上挂彩的男人走了出来，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再见到江易出来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脸色不太好的女人。
她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想上前跟他说话，结果江易却看都不看她，直接越过她，走了。
就跟她是个透明人一样。
楼龄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人果然是很没有礼貌。
——
上了车之后，程斯念坐在副驾驶座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江易时不时拿着余光看她，又心疼又担忧，脑子里不停闪过她在洗手间呕吐的样子。
还有她一脸恐惧防备地看着他的样子。
他很想问，但现在不是时候。
结果程斯念却突然先开口了。
“江总，对不起。”
声音低沉，脸依旧朝着窗外，江易看不到她的脸。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道歉？”他温声问道。
“我没把工作做好，还打扰了你今晚的……饭局。”
“工作的事有我，你不用担心。我今晚的饭局也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温柔又平和，她的喉咙瞬间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