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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新生代公寓里全员聚集,舒适的客厅因而显得有些拥挤。他们看到门口的伊莎丹妮,顿时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他们一个个转向她,仿佛都屏住了呼吸,大厅中一片寂静。

“你们干嘛呢?”礼堂光朝后辈们皱了皱眉,然后把丹妮带到客厅入座。

“前辈那边有什么情报吗?”红凯最先发问。

礼堂光和翔大致说了一下情况。丹妮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热烈地讨论这种毒气。

“兄弟们,”礼堂光有些犹豫,“我今天亲眼见到这种毒气。一旦投入使用,谁都将惨死。”

“这是人类的战争。”丹妮开口了,“你们想要拯救或是阻止,阿瑞斯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无论什么都好,只要能证明战争之神并非她混沌的大脑臆想出来的。

翔承认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他。”

其他人也陆续点头示意,好吧,至少在某一方面大家达成了共识。

“可那家伙也在那企业工作,我们都怀疑他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况且,他挑事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观察丹妮脸上的表情。

“大地、勇海,你们还记得昨天那位帕特里克·施耐德博士吗?他是制造毒气的主谋者。”丹妮的语气充满了担忧,“还有我昨天提到的跨物种基因移植,这是他们目前实验的项目。那只三条腿的小白鼠葛斯,科学家给它注射了蜥蜴的dNA血清,目的是想达到蜥蜴一样的肢体再生效果。肢体再生的实验失败了很多次。”

“你觉得跨物种基因移植可能实现吗?”大地问她。

“以人类目前的科学文明只能使用干细胞技术。跨物种基因移植存在不可预知的安全性问题,同时蜥蜴自身再生机制的控制基因,获得与整合至人类基因组的实验难度很大。在基因转移至人类基因组的方法中,常用的几种载体均存在很多缺陷。信使核糖核酸序列的实验结果总是令人失望。问题出在衰减率算法有问题,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是难度很大。”丹妮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大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退出讨论,拉着勇海一起进了书房,他激动得大喊道:“谢谢你,丹妮。我知道了!勇海,快去找找那本《概率论与数理统计》。”

剩下的人好像都进入了待机状态,对于理工类,他们完全插不上话。这超出了有些人的学业水平和知识领域。

只差一条公式。丹妮暗自揣测。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矩阵形式的三维草图,上面有雨点打湿的痕迹,图的边缘已经发黄,上面是一连串公式。

有人在她的耳边低语。带给她灵感。突然,丹妮看到了在一个实验室中,工作台上撒满了被揉成一团的草稿纸。神出鬼没的阿瑞斯从她的思想穿过,在她的耳边低语。

她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一次,她的凡人之躯没能抵挡阿瑞斯的蛊惑。

丹妮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光,丝毫不见外地走进书房,她拿着马克笔直接在白板上龙飞凤舞写下00衰变率算法公式(原子衰变导致基因组序改变)——%简单计算,π(连乘)和∑(求和)都选一项,i取1,j(j>1)取2,%k取1,g取10,%Ea,x,t取1到20,%向量转换成矩阵形式,方便画三维图。%自变量Ea,t;应变量f2等价于f。

她解释道:“这个公式,这个百分比就相当于是衰减率,向量转化后需要画一个三维图,这个代表的是自变量,会改变的数值,应变量1和2是相等的,然后把这些数值相乘,就可以得到一个值为递减的函数。”

“你是怎么想到的?”大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脸惊讶和不敢相信。

勇海的眼里燃起科学实践的激情火焰:“如果这条公式能通过算法……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实验结果。”

“我验算了一下这条公式,可以将细胞新陈代谢的速度降慢,从而细胞分化与增殖能力加强,还有生理能力,延迟细胞衰老。”丹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正常的哺乳期动物,像人,猩猩其他哺乳动物,寿命时间大概是在发育时间的五到七倍。举个例子,人在发育期结束时差不多20到22岁,那他理论上就可以活到100到150岁。如果这条公式能被套用,不受系统排斥,那么得出后配合试剂就能得到延缓衰老的冲剂。”

“我不能保证这条公式一定是正确的。况且,历代权威的科学家都没能找到方法,而且我上大学也不是主修理工专业。”丹妮又补充说。

正在这个时候,凑朝阳和弥塞拉端着几杯果汁和一篮子可颂和橘子布丁进了书房。

朝阳将这些东西放到桌子上面时,对着丹妮露出灿烂的笑容:“丹妮姐姐,吸收一点糖分,吃点东西吧。”

“仙女姐姐,快尝尝我做的布丁。如果你觉得好吃的话,我就把剩下的打包带给优幸哥哥他们。”弥塞拉俏皮地看着她。

丹妮点了下头,“非常感谢。”

勇海拿了两个可颂后,把装面包的篮子往丹妮这边推了推。勇海看着她说:“嘿嘿,多吃点,别客气。你这么瘦,应该不会担心长胖这个问题。”

丹妮拿起一个抹了黄油奶酪的可颂,对着一端开始咬了起来,放在嘴里嚼着。胃部泛起了一阵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刺激反应,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她闭了一会儿眼睛,用意志力将那阵反胃平复下去。她再低头看手上拿着的可颂时,水滴状的猩红液体溅到上面。

“丹妮,你怎么了?”朝阳一脸被吓坏的神情。

大地从书柜上拿了一包纸巾,撕开包装,急切扯出好几张纸。

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紧张,丹妮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口鼻,震惊之余,还有疼痛。她的上牙嗑着下牙,同时身上大汗淋漓,开始剧烈咳嗽,感觉到从手掌和指缝间传过来的温热感。

她头昏眼花,不明就里,鲜红的血一下子从她的咽喉里喷涌出来——地板上绽放出一大片骇人的血色蔷薇。

弥塞拉和凑朝阳立马抱在一起发出惊叫声;勇海下意识喊出哥哥凑活海的名字;只有大地是相对来说唯一一个保持沉着冷静的人,可他的手和脚都在颤抖。

外面的人听到书房里传过来的尖叫声,以为遭到了袭击,这下所有人全都冲了进来。

翔上前扶住丹妮,一脸急迫和担忧:“出什么事了?”

“食物中毒?”勇海用细小的声音嘟囔着。

“胡说!勇海哥哥,大坏蛋!”弥塞拉急得都快哭出来,“我之前做过很多次,其他哥哥吃了都没事。”

身为大哥的礼堂光安抚道:“别担心,弥塞拉,没人说是你的问题。”

“丹妮,你先去洗一下,之后我用终端帮你检查。”大地轻声说。

“我能应付。”丹妮的下巴僵硬,眼睛里浮现出与强烈的渴望作斗争的痛苦神情。

“我陪你去。”朝阳坚持道。

处理完回来,大地直接拿起艾克斯终端在丹妮身上做全身扫描。一阵麻木、火烧的感觉在她的胃里蔓延开来。其他人在一旁望眼欲穿,大地低着头专心扫描检查、等待数据分析。

丹妮能感觉到不安的情绪隐隐约约地在她心中升起,但她下定决心不要让那种恶心的感觉战胜她的理智。

分析结果出来后,艾克斯的声音严肃又警惕:“你的器官正在衰竭,这很不寻常。你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礼堂光和翔同时一震,他俩脸上的表情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丹妮内心毫无波澜,一脸镇定地说:“你计算一下,按照这种衰竭速度我还能活多久?”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艾克斯顿时语塞,他正揣摩自己刚刚说的话合不合适。

她幽蓝的眼眸流露出镇定自若、深思熟虑的神情:“是的,我快死了。”她还向一侧扬起嘴角,露出半个笑容,看得让旁人瘆得慌。

“怎么能妄自下结论?”礼堂光的语气带着责备和慌乱。

“我本该跟雅典娜一起去天堂岛,”丹妮低声说道,她低下头无法想象他们脸上各种各样的复杂表情和心理,她坦然道:“这很唐突,我向她祈求尽可能给我一段时间,她从我身上抽离出魂气,让我的身体状态变得跟人类无异。我的人类躯体在很早以前就死亡,我深知现在的状况坚持不了多久。在我死后,她会把我带走并归还我的魂力和神力。”

“按这种速度,你最多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艾克斯叹了口气。

“不要啊,”弥塞拉哭喊着扑进丹妮怀里,“我不想让仙女姐姐死……我还没带你去见爸爸和爷爷奶奶呢。”

丹妮反手抱住她,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保证会回来的……你可以理解成上帝将赐予我圣体,提前是让凡体得到洗涤净化。我会享用圣餐,天堂岛是一个没有苦难的栖息之地。”

“就像光之国一样吗?”

丹妮失声笑起来,她笑这个孩子的思想多么纯洁又天真。那是她过去早已丧失的品质。她只是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丹妮,要不你今晚就留下来过夜吧?我们三个女孩子一起睡。有什么事,方便互相照应。”凑朝阳提议道。

丹妮婉拒道:“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朝阳满脸凝重:“没关系,等会儿我和弥塞拉带上几个哥哥把你安全送回去。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万一那家伙欺负你呢?”

“留下吧,你可是我们的大嫂,有老公陪着你不好吗?让那家伙一边凉快去,我们才是一家人。”勇海在一旁嘟囔。

活海立马拍了一下勇海的头:“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呢!”

弥塞拉把头紧埋在丹妮的怀里,小声咕哝着:“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丹妮握住翔的手,一脸歉意:“我很抱歉,对你宣判我的死亡,让你再次承受这样的打击……你知道,我会回来的。”

“尽管做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翔面露微笑,伸手轻抚她的脸,没有任何悲伤。两人很久以前就形成了心有灵犀的默契,不需要多的言语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