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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拦住他,语气责备:“慌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不好了,陈左使,押送军饷的官吏在牢中畏罪自杀了,还留下来了一封信……”暗卫垂着头,语气急促地道。

“你说什么?”陈昭脸色一变,连忙伸出手来:“信呢?”

“在这。”暗卫将信双手呈上。

陈昭皱着眉头将信打开,飞快地扫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黑,而后看着林舒宁道:“三小姐,恐怕在下不能送你回去了,我命下面的人送你回去。”

“出什么事情了?”林舒宁脸色也冷了下来,隐隐觉得事态的发展似乎越来越严峻了。

陈昭此时已是火烧眉头,只道:“三小姐若是想知道,就和我进来吧。”

说罢,他连忙朝着屋内走去,林舒宁也跟了上去。

江煜此刻正靠在床榻上敛眸休息,经过大半天的排毒,他感觉现在身体已经比以往舒适了许多,听到急匆匆进来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狭长的黑眸朝着陈昭看去:“出什么事了?”

陈昭将信件呈给江煜,道:“主上,大事不好了,咱们前段日子抓的那个押送军饷的官吏,在牢中自尽了,还留下了这封信,这信上他虽然交代了自己贪污军饷的罪行,却并没有交代军饷在哪,等于我们前些日子找的线索,全都断了。”

江煜眸光深黑幽邃,宛如千仞沉渊,遥遥不可见底,他眉头微蹙,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你再派人去查,这自尽的官吏究竟真的是自尽还是他杀,这信封上的字迹究竟真属于他还是假他人之手,都要查。”

“是。”陈昭得令,风一样转身离去。

屋内又只剩下林舒宁和江煜二人,江煜抬眸看了她一眼,嗓音变软了许多:“你怎么还没走。”

“我只是好奇,你们到底在调查什么,原来是调查军饷的事情,不过你最好去找一些厉害的仵作帮你验尸,否则肯定是验不出来什么的,毕竟,如果这个官吏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这个背后之人一定有着万全的准备,有很多毒是一般的仵作验不出来的。”

林舒宁一脸正色地道。

江煜皱了皱眉:“在本王的情报网里,目前京城中怕是找不到你说的这种仵作。”

“你可以找我啊,”林舒宁莞尔一笑,眼眸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光芒狡黠,“只要钱足够,我可以帮你走一趟,但是你要和我一起去,否则的话,我怕有人谋杀我。”

总归,江煜这个烫手山芋她都接了,区区一个验尸又算得了什么。

江煜眸中幽光一闪,唇畔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

“那好,明日本王会派人去接你,你和本王一起去,但是要乔装打扮一下,最好就像……你在医馆时那样。”江煜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林舒宁自然是捕捉到了,不过她不准备和他一般见识,毕竟这可是她的超级大金主,她点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银子,帮你这个忙,不过分吧?”

“不过分。”江煜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啦~”林舒宁挥了挥手,转身往外走,一想到明日又会有一千两银子进账,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若是她早知道,江煜这么财大气粗,她不是早就抱上钱丰大队长的这条金大腿了嘛。

“……现在,也不晚……”

江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吐出几个字,唇畔微微扬起,噙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紧蹙的眉头早已松散开来,长久以来牢牢锁在他心头的铁索终于卸下,如今,他终于可以不用以蜉蝣之力,同时间的巨轮做对抗,那些因,那些果,便等着他一一寻得答案,覆于掌中,攫暗入明。

……

翌日,林舒宁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许是因为心头压着事情,所以就算想再睡也睡不下了。

她翻来覆去地折腾了自己好半天,终于宣告放弃,起身拿出药箱,将今日要用到的工具一一准备好放了进去。

最后,她没有忘记换上前几日的那件老头罩衫,又将挑染过的长发梳了一个发髻,用自己总结上次经验后重新调配的胭脂将脸抹黑,这才打开房门,轻轻敲了敲莲儿的门。

莲儿睡眼惺忪地一开门,就看见一个猥琐的老头站在自己门前,冲她嘿嘿一笑,吓得她登时魂儿都要没了,张嘴就要大喊。

林舒宁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别怕,是我,你家小姐!”

莲儿眨了眨眼睛,一口咬住她的手。

林舒宁吃痛,只好松开她,随即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糟老头子,竟然敢扮成我家小姐,真是胆大包天,今日我就要替我家小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莲儿!”

眼见着莲儿真的要动手,林舒宁连忙将背挺直,恢复了原本的声音:“真的是我,你好好看看。”

莲儿一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狐疑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终于惊诧地道:“小姐,真的是你,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干什么?”

林舒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故作神秘道:“你家小姐我呀,今日要去成就一番大事。”

从莲儿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她今日的装扮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就连日日跟着她的贴身丫鬟都没有发现,更别提其他人了。

林舒宁钻回自己的房中,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院子外面传来鸟叫的信号声,她才悄悄地溜了出去。

陈昭正守在门口等着林舒宁,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瞧见她的身影,反而看见一个佝偻的小老头从中走了出来,他本没有在意,但这老头却不知为何,站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我说这位老伯,我脸上是有花吗?你一直这么盯着我干什么?”陈昭忍无可忍,怒声道。

“果然你也没有看出来,是我。”林舒宁挺直了脊背,信心大增,她敢保证,这回江煜一定认不出她。

奇怪的胜负欲在此时兴起。

“三小姐?!”陈昭瞪大眼睛,惊愕的差点掉了下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林舒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上了马车,主动问道:“睿王殿下应该今早就进宫上早朝了吧,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陈昭再次充当车夫,他抽动缰绳:“还不是那些朝廷上的老东西,看见那官吏自尽了,就纷纷闹着要将此次事件波及到的所有官员,全都停职或者贬职。”

林舒宁皱了皱眉头:“他们是想要让这些官员下来,然后趁乱安排自己的人上去吧,一旦这些官员都被换走,线索就又都没有了,看来,有很多人,不想让你们殿下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啊。”

“是啊,”陈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现在皇上迫于各位大臣的压力,要求主上尽快结案,不仅如此,今天早上我家主上还收到了一封恐吓信。”